见妻子面露乏色,上前抽了她手中的针线,道。 李氏用帕子揉了揉眼睛,道:“老爷,妾身也老了,看东西有些花了。” “老什么老啊,还不是这些日子作活累的,歇几日就好了。”曹寅怕她再绣,将绣屏推到一边。 李氏见丈夫如此,笑着收了装绣线的笸箩。 夫妻两个,自是说起远在热河的儿子媳妇。 “都说北边冷,这几日有些阴天呢,不晓得孩子们怎么样?大人还好说,天慧的身子根基也不好,不禁折腾。”李氏提起这个,带了几分牵挂。 这些日子,曹寅也惦记儿子那边,常常夜不能寐。 当然,他担心的与李氏担心的不是一回事儿。 他是有些怕了,在江南这几十年,经由他的手抄家灭族的不是一户两户。 虽说他的顶戴不是用血染红的,但是他身上背负的罪孽也不轻。 如今,他没事就在佛前冥神静坐,祈祷若是真有报应的话,就报应到自己头上,不要让他的儿子受罪。 这些年他为帝王尽忠,对家人却甚有亏欠。支持门户的重责,早早的落到儿子肩上,他这做老子的,反而尽享现成的。 若是因他的缘故,连累到儿子身上,怕他再也无颜立于世间。 李氏哪里会想到丈夫想这些多,见他不吱声,只当他是不放在心上,嗔怪道:“老爷可不能光疼孙子,不疼儿子……” 曹寅笑了两声,道:“儿子不是有媳妇在身边么,咱们这当老的,就少啰嗦两句……” 葵院,上房。 紫晶略显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小脑袋瓜子,道:“今儿的故事讲完,两位小爷还是早点安置,要不然明早儿又不爱起。” 恒生趴在炕上,支着小下巴,问道:“姑姑,枢密使是多大的官?比祖父还大么?” 紫晶寻思了一下,点点头,道:“要是按照品级来说,未必有老爷的高,但是权利却比老爷的大,跟咱们大清国的相国差不多。” “姑姑,那国公呢,也比祖父的爵高么?”天佑接着问道。 紫晶笑着说道:“高,我的小祖宗,快别问了,越说越精神,一会儿就睡不着了。” “太祖爷爷是大将军,还是国公,好厉害。”天佑赞道。 恒生则是伸出小手,拉了紫晶的衣袖道:“姑姑,父亲也厉害,不听太祖爷爷与高祖爷爷了,讲父亲呗?” 天佑也凑过小脑袋,巴巴的看着紫晶。 紫晶抬头看了看座钟,已经将近酉正(晚上八点),点了点他们的小脑袋瓜子,说道:“乖乖睡觉,想听的话,明儿晚上姑姑给你们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