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肚子不满登上花轿;三个月后,她还要怨哪个呢? 站在院子里,如慧抬头瞅着堂前的石榴树。 青翠的叶子中星星点点的,是娇嫩的花苞,向阳的枝上,已经开了几朵石榴花,红艳艳的。 除了回娘家住对月的那二十天,她在这个院子生活了二个多月,其中一半的日子卧床休养。兆佳氏只当她犯了旧疾。亲自来瞧过两次不说,平素也是使人嘘寒问暖的。 亲眼看到兆佳氏说话有点颠三倒四,忘性大,如慧愈加悔恨。 如慧的几个丫鬟已经收拾好她随身用的物什,从上房出来。 如慧的视线从石榴树上移开,看了看上房的雕花窗棂,带着陶嬷嬷与两个丫头去兆佳氏的屋子。陪嫁过来的丫头拢共是四个。两个留在这边看屋子,两个人服侍她归省。 兆佳氏早已在屋子里等着,见如慧进来,忙招呼到炕边坐下。静惠在边上侍立,见了如慧,点了点头,如慧点头回礼。 如慧穿着大红的旗装,一把头上戴着两朵金镶珊瑚的石榴花,这身装扮看着甚是喜庆。她进门三月。还算是新娘子,这般穿着正好。 只是,簇新的旗装,显得有些宽松,一身的红色越发映衬着她脸上苍白。 兆佳氏拉了她的手,往手腕上摩挲了一下,见皮包骨似的,抬起头来。对着一侧的静惠抱怨道:“不是吩咐你好几遭么,要上上心,瞧把你弟妹给瘦的,你这当嫂子的,好狠的心。” 静惠听了,并不言语。 如慧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对兆佳氏道:“不干表嫂的事儿,表嫂天天使厨房送燕窝呢,只是我自己个儿不长肉。” “表嫂?”兆佳氏一怔,随后摇摇头,笑道:“这孩子,都进门三月了,还改不了口,都当了媳妇儿了,有什么可臊的。” 如慧没有应答,而是站起身来,插葱似的,规规矩矩的行了个蹲礼。 兆佳氏原还带着笑,见如慧这般郑重,“咳”了一声,也收敛了笑容,端出婆婆的谱来,道:“起来吧,这次回去,好生赔你额娘说说话。就说我说的,好些日子没瞧她了,请她有功夫来串门子。早去早回,刚才你嫂子说厨房新买了几样山菜回来,下晌吃荠菜饽饽。到时候,让厨房多包一帘子,留给你当宵夜吃。” 她脸上的伤早已尽好了,就是鼻梁处,要是看正面的话,也不明显。只是侧面瞅了,还能看出高低起伏。 如慧听她前头拿腔拿调的,后边却是真心实意,眼睛不由的发酸。 姑侄两个,骨肉至亲,脸盘差不多。因这个缘故,兆佳氏还曾得意扬扬的说两人像亲娘俩儿。 如慧心里不由好笑,自己这是做什么?改过自新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