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世侄来看老夫,本当留你吃酒,只是老夫昨晚辗转未眠,现下有些个劳乏。若是世侄不怪,容老夫先歇歇。”说着,端起茶盏来。 孙珏见李煦面色青白,又戴着包头,拄着拐杖的,看着甚是虚弱。他也不好多待,起身说了两句客套话,便道要告辞。 李煦“动不了”,李鼐不在府里,李煦便唤了管家将孙珏送出府去。 李煦阴沉个脸,看到孙珏的背影出门口出去,冷哼了一声,吩咐旁边侍候的丫鬟道:“唤人洒水拖地!” 他坐在炕上,想着孙珏这般不通世事,自己剩下的儿子李鼐又实诚的过了,曹李孙三家小一辈中,还真就只有一个曹颙有出息。 早先,当着曹寅的面也好,当着儿子李鼎的面也好,李煦嘴上没少夸曹颙。不过,只是嘴上罢了,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他总认为曹家是受了孙氏老太君的余荫之光,才会这般体面,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如今看来,还是小看曹颙了。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为人行事甚有章程。听说当年外放是他自己求的缺,虽说地方官比京官苦些,但是也比京城机会多。这不,不过外放一年半,转回来就升了九卿。若是在京城,在六部里熬,一个五品郎中也不可能连升三级,得了太仆寺的缺。 李煦又想到曹颙所结交的皇子,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这两个小的,一个有亲戚情分。一个有同窗之谊。四阿哥与十三阿哥,一个贵为亲王,一个是落魄皇子,同曹颙有救命之恩。七阿哥是曹颙的岳父。 想得越多,李煦的眼睛睁得越大,心里暗暗惊诧,实没想到曹颙不知不觉间,已经培养了这些关系。堂而皇之的巴结皇子不说,还能在万岁爷面前留下有情有义的好印象。 怨不得他敢外放地方,不怕京中官员的倾轧,这替他说话的岂是一位两位? 这般老辣布局,怎么会是出自稚子之手?李煦眯了眯眼睛,心中对曹寅生出几分责怪之意。这个老狐狸,自己在江宁摆出清心寡欲的姿态来,操纵儿子在京城布局,将大家瞒得好死啊! 他暗骂着,就听到院子里脚步声起,李鼐打外头回来。 因惦记父亲的身体,李鼐没有回房换衣裳,直接先到这内堂请安。 李煦看着长子恭顺老实的模样,面上也露出些慈爱,道:“跑了一日,你也乏了,回去歇着吧!”心里却是说不出后悔不后悔。 早知道次子李鼎是不安分的,向来喜欢卖弄聪明。自己这做父亲的,不心生惊醒,还沾沾自喜,以为儿子睿智。若是事情能从头再来,换做长子进京,以其这老实稳重的性子,加上他在背后的提点,事情就会大不一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