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里,曹颙有些百无聊赖。睡是睡不着的,肚子虽有些饿,但是方才喝了一碗汤药、用了两块红枣糕,也算混了个半饱。 庄先生与魏黑听了前衙之事出去,初瑜又去了厨房那边,他一个人望着屋顶发呆。实不知是他倒霉,还是那个杜雄倒霉,平白无故的,竟生出这些个变故。 害他至此,怎么折腾那个杜雄,曹颙都不会心软。只是记得方才小满来传话,说得是杜雄的儿子,这事儿怎么越闹腾越复杂? 是惊慌失措才要送走儿子的?还是其他缘故?曹颙实是想不出来,又想着方才隐隐约约听见的女子哭叫声,却听不真切,是哪个在哭?只是心里晓得不是初瑜,便也不太担心,只等喜云探看的消息。 蒙阴县前衙,县令梁顺正轻轻的擦拭下额头的冷汗,望着脸上阴晴不定的庄先生,只盼着能够少生些变故。 这杜雄也是,这边刚想着他丧女可怜,宽裕他一日,他便又弄出这些幺蛾子来,这不是逼着道台府这边早些动手收拾他吗? 只是不晓得杜雄是要将儿子往哪里送?是日照王家,还是其他的亲眷?这两月,杜雄虽然将族长的位置给捞到手,但是也得罪不少亲族,并不见与哪个族人亲厚。 若是到了王家去,被道台府的人查出来,指不定要疑心到自己个儿头上,那样可委实不妙。这样想着,便觉得眼前这事虽然麻烦些,却算是好事了。 心下思量着,梁顺正的眼睛却不禁往庄先生手上瞄。 庄先生手里拿着的,赫然是杜雄交给杜平的那封信。 拆开火封,看完那封信,庄先生脸色越发阴沉,看不出喜怒,就着信封,瞧了瞧里面的物什,便没有在众人面前拿出来。而是看了一眼,收了起来,而后指了指杜平,对赵同道:“带下去,讯问清楚,杜雄怎生交代的他,一字一句,问个仔细!” 杜平被捆绑得结实,嘴里也塞了破布,瞪大眼睛,望着自家小少爷,挣扎着不愿意下去。被赵同使劲给了两下子,方算消停了,被死狗一样的拖了出去。 庄先生又指了指那被吓得抽咽出声的杜杰,对梁顺正道:“这个孩子,还请老大人使人……”说到这里,摇了摇头,道:“罢了,还是不劳烦老大人!”而后交代小满,将这孩子带到内院去,仔细看好。 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却不晓得这额驸府的先生是几品?梁顺正见庄先生在县衙大堂,将自己晾在一边,从容的安排这些,心下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彼此年纪差不多,都是将近花甲之年,为何觉得他这先生做得比自己个儿这个县令老爷还自在体面?梁顺正心下腹诽不已,面上却只能笑着应付过去。毕竟对方是道台府的红人,实不是他这个小县令能惹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