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小憩,曹頫才凑到李氏身边,仰着头问道:“伯母,早间无意听哪个提起,说是有位李表哥身子不好,在家休养,就是这位李表哥的兄弟吗?” 李氏本为侄子过来欢喜着,还琢磨着叫厨房那边多多准备些吃食,晚上为侄子接风,听到曹頫问这个,想起李鼎这一年多不露面的原由,脸上的笑容便僵住。 董鄂家那位小姐,这般没来由的被退亲,往后可怎么办?瞧着侄子方才说话行事,都是有主意的,却不知“退亲”这场戏,是谨遵父命,还是他自己个儿拿的主意。 噶礼被罢官之事,李氏虽是在内宅,但是官眷应酬时也听说过。虽说趋吉避凶是人之常情,但是这般背信弃义,委实不厚道。即便是她的兄长侄儿,她亦是难以苟同。 董鄂静惠被曹颙所救,在自己家中住过些时日之事,曹寅并没有告诉李氏。就是怕她想起来,觉得不自在。 曹頫见了李氏的脸色,晓得自己蒙对了,仍是装作不知道:“看来那位李家表哥倒是有见识的,早早就看出总督府那边不妥当,撇清干系。只是那位姐姐,伯父被罢官,夫家又退亲,实是好生可怜!”说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 李氏听了,心下闷闷的,实不知哥哥他们为何会作出这种罔顾道义之事,也跟着叹了口气。想着没必要在孩子面前唠叨这些,便笑着对曹頫道:“頫儿怜贫惜弱,心肠好,这点倒像你大哥,往后你们哥两个肯定能说道一块去!” 曹頫听伯母夸奖自己,脸上笑容还未绽放,便听到后一句,难免有些心灰。像大哥?说到一块去?哪个稀罕! 白家,内院,卧房。 白德喜是午后才醒的,坐在床上,只觉得脑袋疼得要命。通房丫鬟春娇上前来侍候他梳洗,白德喜见她换了素服,比平日越发显得俏丽,忍不住搂在怀里,上下揉了两把。 揉得春娇“咯咯”笑得直喘,白德喜方放了手。或许宿醉的缘故,他颇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意。 从床上起身后,他看了看窗外,问道:“你奶奶呢,怎么不过来侍候?” 春娇听了,脸上略显古怪,却没有应声,只是吩咐小丫鬟们端水进来。 白德喜眯着眼睛,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揉了揉额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似的。到底忘记什么了?嗯,昨天老丈人出殡,而后遇到李家二公子,而后请到家中吃酒,再以后…… “腾”的一声,他猛的从座位上起身。或是太用力的缘故,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扶着头,硬是挺住了,脸上却现出狰狞之色,盯着春娇,黑着脸问道:“那贱……她呢,到哪里去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