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什默念佛号,一步一步,沿廊向寺内走去,她感觉到,全身的僵硬之感,如退潮似的,渐渐地缓过来了。她的手脚都有了知觉。 纳罕的是,没有冻伤的痛。应该是方才他的银针的作用。 他在边上看着她装女信徒,心中暗暗好笑。突又生疑,她与诚福寺真有佛缘? 曹夕晚此时开口,他凝神听去。 “以前,你,不太敢看尸体。”她凝视着廊外的大雪,侧目看着柳如海,“现在变了很多。”她叹了口气,“大家都变了。” 柳如海微微瞟眼,听出她这话,其实不是在说他。 “谁变了?”他问,寺奴引二人坐在了雪松斋室里,奉上茶来。二人对坐吃茶。 “我有一个至交好友——”她低着啜茶。柳如海侧目看她。 “苏锦天?”他了然。 她点点头。 苏锦天变得很厉害。 柳如海当然早就察觉了:“你也得恭喜他。看着就是刀法大成了。” 杨平粹已经得到消息。所以,反倒以为是苏锦天孤傲,眼中无人。偏偏杨庄主自己亦是这般脾气,只忍着推迟时间,待苏锦天病愈,一战之后才知谁高谁低。柳如海一笑:“有人向我打听,他要病几日才愈?” “杨庄主?”她微笑。 “不,许国公府的某位夫人。” 她捧着茶盏,忧伤着:“谁知道?你说,刀法大成就大成,他现在似乎不喜欢大姐姐,改喜欢小姑娘了。是不是脑子坏了?” 她困惑着。 他含笑不语,碧影刀法,是碧影宫的绝学。 碧影宫那可是偏门左道。而且,听说苏锦天是弑师叛出碧影宫,是弃徒。 他行事不守常理,似乎是理所当然。 她摇头解释着:“他是师辈们争权。师父被害,他被诬陷杀师。只能带着碧影宝刀逃走。后来,他师尊收的师弟师妹们也发现真相,既没有人愿意教他们,又害怕被杀,他们便逃出来投靠他的。” “仅是如此?” “当然要替师父报仇。听说逃走时杀了几个。否则也不会投入锦衣亲军。”她隐晦笑着,至少现在碧影宫是不便来找苏锦天麻烦的。 “现在的碧影宫主——似乎与杨平粹有旧?” 她点头回答:“是杨平粹的一门远亲。” 这一次南岸月夜两位刀家之约,绝不仅仅是为了天下第一刀之名。 他挑眉,也不管她是不是伤感,他搭了她的脉,皱眉:“不要再乱吃药了。” 她点点头。 她当初服用丹药时便感觉不适。停药了还如此?这绝不正常。 他看了她一眼,想问一句,是不是很冷,此时,寺奴进来送上她烘干的皮背子。她连忙站起,走到屋角,让寺奴帮着,她在肥大灰棉布袄子外再套上她的皮背子。 多亏皮背子也是宽松款儿,她没做成贴身款式。他在一边,瞟眼看得她肥肥胖胖儿的模样,唇角带笑。她走过来,觉得有点重,喘口气,这才把抱在怀里的翻毛披风还给柳如海:“多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