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的开封做买卖,离程家近,离燕京城远一点,“再说,我也想赚点。锦衣百户所里,每五所都有医士轮值,他们用的药材,也是衙门有份例的。我一直就听苏锦天埋怨,伤药不好。他得另买。我想,别的衙门我是不敢去触这霉头的。咱们衙门里,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罗妈妈倒是听得眼晴一亮,这生意能做。 转眼,她就笑了,青罗这是拉她在入股儿。她本来以为青罗是在卖药材。 “宫里的老监,像是死在了宫城承天门相通的宫墙夹道里。”罗妈妈低语着。曹夕晚心里一咯噔,果然如此,否则陛下何至于当面训斥南康侯。 她微一沉吟,脑海中,金陵城地下暗河与密道,密如蛛网,宫墙夹道以往是她每月巡查的终点。而这条线的另一头,终点却是在南康侯府。 她脚下之地。地底有她守着的秘密。 罗妈妈举盏续了茶汤,抬眼看着提壶的曹夕晚,只觉她神色沉吟,应该也是在暗中思索此事。 她静养在内宅,气色似乎渐好。 “畏冷,倒是看不出来?”罗妈妈诧异。 她苦笑,她这几天把药停了,才好一些。 罗妈妈记得小值房里新挂了几副字画,也是她小密室里找出来的,说是赝品美人图,画上有几句虽然不懂却配得上青娘子。 正所谓皓质丹唇,铅华弗御。 她暗暗可惜,以往宫墙夹道里从来只有奸细被杀被捉,巡城司大出风头。当时他们这些护卫司的人看着,只作是寻常。 现在罗妈妈不禁感叹,过去十年没有出事,是因为青罗巡查。而今物是人非,麻烦就接踵而至。 她不禁也细看青罗,对宫里这事,她心里有数? 碧瓦炭盆下框着四方踏脚木架子,盆里冒着黄红火焰儿,盆边上还搁着的一只银白色锡水壶,吐着白气,咕嘟着,一室参香淡淡。 曹夕晚不动声色,方才泡茶时,特意给罗妈妈又加泡了两片参片,自然为了彼此都有旧伤,得保元气。 罗妈妈也不禁与她互视一笑,感叹岁月时光。 “侯爷怎么打算?”反倒是曹夕晚一无所知,向罗妈妈打听。 “让苏百户升承天门千户,每日巡查再多派两轮。” 听得如此,曹夕晚微微点头:“他以往,不耐烦这些每日要行的琐事儿。” “听说,兵部老相公,也想让一个得力的门人升这个位置。” “谁呢?” “紫眼彪。就是你们巡城司里慕容大姐的前夫。” “啊?姜黄脸,丑丑的那个?”曹夕晚回想着。双枪门慕容大姐嫁过三回。都是门当户对家传武学的武官。 “哈哈。” 二女捧着参茶儿围着炭火,在火苗的蓝红光影间,絮絮说些养老、保暖、吃药的琐事,倒是都想十二月十二日出府去观战。 曹夕晚倒不担心苏百户升不上去。 紫眼彪她知道。家传枪法出众,是京营里的名将。当初是从老相公府上的家将出身。他又把双枪门慕容氏妻家学到的枪法,与自己家的枪法融为一体。新创了一门彪中枪。但这个人,便不提刀法,他也压根不是苏锦天的对手。 这人,被老婆甩了。总短不了在外收钱、召妓、蓄外室,如今找了兵部老相公做靠山,族人在乡下横行霸道。陈谷芝麻的各种烂事儿。总短不了。 她道:“让他知难而退罢。哪回不是这样。” 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 罗妈妈笑着点头,便放下,反说了几句宫里的事。 原来罗妈妈也风闻着,宫里乌老监听着青罗生病散功的事,倒是早早就托人给了话,曾经要招揽青娘子进宫? 罗妈妈觉得这事儿不好问,正迟疑着,曹夕晚兴兴头地:“我本来以为,细柳是番子。” 罗妈妈一听,笑声不绝:“哪一点像了?” 曹夕晚急着,想八卦,那可是楼将军的私生女。又是苏锦天的徒弟。 师徒俩一般年纪。这可不好的。她一眼就看出细柳应该喜欢苏锦天。但苏锦天只喜欢贵妇。 但她大嘴巴,只对仇家。便忍住了。 倒向罗妈妈打听,侯夫人身边除了陈妈妈这个楼将军麾下出身的心腹人,有谁是侯爷以前就给安排的女番子。 罗妈妈细一想,竟然没有。 “看吧。这一定有问题。”果然就是细柳。曹夕晚耿耿于怀,觉得细柳肯定不帮她。她握着罗妈妈的手,让她十二日出府时,千万要来和她说话儿。 逃走时,一起逃。 罗妈妈实在也看不出来,她是在说笑,还在认真叮嘱,笑着应了。 站起来辞去。 曹夕晚送出去,立在门前沉思,罗妈妈来一趟就为了她和柳如海多说几句话?她自不能让秦百户误会她。 出门在外,先得罪护卫司的人,这不是找死? 更何况,明明还是她提醒秦猛,柳如海是奸细的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