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洪大姐和霍大姐打扫过了。 他转身走了几步,沿街行着。 风雪中,李世善赶着一台单马大厢车路过,一错眼,他就消失了身影,暗暗上了车。 他坐在车厢里,沉吟,下毒的是楼淑鸾吗? 杨平粹坐在车厢另一边,抱着刀,问:“怎么样,她是废人吗?” 曹夕晚骑驴到了回春堂。 楼淑鸾是没那能耐给她下毒的。 她心里有数。 柳小子……以为她青罗女鬼是谁?就算是侯爷想让她中暗算而不自知,也不可能,更何况是太太。这也太小看她曹夕晚。 她愤怒着,哆嗦着粘在了柜面后的熏笼上,好冷。 她如今是女管事,平常就是在药铺子里坐着。 她抱着熏笼不放,看着柜面上,坐着一位乌绒衣的白须老者,正是回春堂的冯老大夫,他捋着须,给病人望闻问切,开方子。 回春堂里有三位大夫。冯大夫只是其中之一。大夫们时不时瞟她一眼,她知道,他们在笑她。但她真的太冷了。 以前当差,从没有吃过这种苦。 成了废人,散了功,就像是一朝又被踢回到了七岁那年,在冷水里洗衣裳,换几个铜板。 多亏,那时候她太小,从坟场里出来后,城里到处是兵营,她不认得路。居然倒幸运找到了容身之地。她只记得府里的沿河铺面,是老太太的嫁妆铺子。 之所以能记得,是因为以往有一年被城中洪水淹了的时候,她和爹娘就在铺子里。差一点被冲走了。她出了坟场,只记得这个地方,就撞撞跌跌找过去。 接下来几年,兵营脏衣多,她能洗到几件,她就独自住在被淹过铺子里面,二楼上还有床铺,箱子里有一层层的旧被褥。她不敢睡床怕有小偷和拐子,就缩在箱子里面睡。 居然也没人发现。 后来,她才想明白,也许是宋家迁去金陵城的时候,和附近的兵营打过招呼,也没有人敢来偷东西。 回忆如潮水。 她好不容易在回春堂熏笼上烤暖了身子,缓过劲来,又吃了热茶。 她精神一振,暗暗打着算盘,翻着自己的小帐本儿。 药材也罢了,伙计也罢了。掌柜儿她也找到了。就差一个坐堂开方子的大夫。 论可靠,坐堂大夫当然要是她亲爹,但他爹也忒不可靠。 她是不敢让他一个人看病开方子的。就算是她只请一个普通中上的坐堂大夫都不行。需得一个名医名手才能镇住她爹。 “柳书生不行,他最会讨好我爹,才被我爹荐到了侯府,推荐到了侯爷跟前。”她与心腹友人孙娘子商量着。 童师爷的妻室孙娘子,今日来了回春堂,和她一样坐在熏笼上。她夫君以往在府里小帐房,跟着曹夕晚打理帐目。如今跟着连二管事在总帐房里。 二人悄语着。 她向孙娘子诉苦:“虽然这柳先生是平南伯推荐过来的,侯爷那脾气,必要问自己府里的人。头一个就问连二管事。” 她对连二管事的行事没有不清楚的。 他一打听柳书生住在她家对面,又是大夫,必定要问她爹。她爹必定把柳书生吹得天花乱坠。 连二管事把这些溢美之词,砍一半儿,然后再回禀侯爷,也足够了。 她想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柳小子从一开始,搬到她家对面,就是为了结好她爹。方便进侯府。 这小子,从头到脚把他爹算计得死死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