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将整个箭头深深地扎进了他的面孔,箭尖扎破了他的颅骨,从后脑的位置探出头来。这可怜人的五官纠缠在箭杆的周围,鼻子完全陷下去,嘴唇被挑开,露出泛黄的牙齿和支离破碎的牙床。被撕裂的眼眶无法拖住眼球的重量,右眼珠从脸孔上被挤出来,眼珠后拖着一条细密但很有韧性的肉质血线,我记得听米莉娅说过,那似乎是一种叫做“视神经”的东西。因为颅骨被穿透,一堆带着血丝的乳白色浆液从原本应该是他鼻腔的位置流出来,瞬间溢满了他的面孔——如果他还能算是有面孔的话。 我在城下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不由得为这个早逝的年轻人惋惜。可是,在战场上,又有什么能够真正保护你的生命呢?勇敢吗?智慧吗?武艺吗?又或者是你的武器、你的坐骑,你那无人知晓却又似乎无处不在的运气吗? 不是的,这一切都没有用。在这个颠倒了世间一切正义和道德的地方,勇士的生命未必比懦夫更长,蠢材的呼吸也不一定比智者更短?运气?那更是一句笑话。活下来的人才有运气,但有运气的人却未必活得下来。 想必克里特的指挥官也感受到了危险的压力,他在城头大声吼叫着,亲自率领着他的亲随一次次冲入战团,将立足未稳的德兰麦亚人砍下城去。这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足够的高度,不再会给克里特人带来更多的麻烦。城内驻守的克里特守军也一拨拨赶上城墙,冲入纷乱的战阵之中,用自己的勇武填补起同僚们因死亡而留下的空白。克里特弓箭手们也再次奏响他们死亡的弦乐,一次次将冲向城下的敌人逼退。 终于,失去了后援城头的德兰麦亚士兵一个个被占据局部优势的敌人绞杀,德兰麦亚的军阵中传出后退的指令。我们的战士们在敌人的欢呼声中退却了。 我向佩克拉中校站立的地方望去,他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眼望前方,目光坚定有力,丝毫没有因为这一波攻势失败而懊恼。我又抬头看了看天,这正是清晨空气最清新的时刻,太阳流尽了最后一滴红色,将炽白的光线撒满大地。 “别着急,”弗莱德看见我的举动,轻拍我的肩膀说,“我们还有时间。” 忽然,一声嘹亮的号角声从东南方向传来,那个方向扬起飞扬的尘土,仿佛一团雾气,遮挡住远处的山影。 查美拉城头同样传出一声号角声,声音激越急促,似乎是带着催促的意味。战场上,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城头上的士气高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克里特士兵们还没有从刚刚逼退强大攻势的喜悦中挣脱出,就又被援军的到来调起火热的斗志。而攻城部队的士气则因为敌人援军的出现变得低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