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有布匹小至糕盒,贵重不等。念妃受宠,后宫馀人自然趋之若鶩,争相拉拢。 这几日她进宫后,除了谨记于昊渊的事传递从皇帝身边取得的大小消息外,另一边,就是盯着慈寧宫。不过太后因彻查兵器一事消停不少,成天待在自己宫里好似不闻世事,没费多少心力,令她最费心的,竟是后宫,少不了防备那背地里的各种小动作。 墨家,皇家。真是到哪都一样。 「检查一遍没什么问题就收进库房吧。」她摆了摆手,面前宫女名为葒景,听此便前去桌上整理,又想到一事,说道:「皇后娘娘送来的安胎药还放在娘娘的床头。要端来吗?」 但凡妃子前一晚有侍寝,隔一早都会有一碗安胎药,以兴旺子嗣。墨染青没少喝,此时听葒景一提,便感受到嘴巴似有苦意,实在不怎么想。 她也不用。 但还是让葒景端过来了。 褐色的汤药摆到面前,葒景也退下去收拾物品。墨染青望着圆口木碗,那圆圆的汤面倒映着她圆圆的眼睛,她想,当月亮也是这么圆的时候,于昊渊就回来了。 自紫藤林一别,已是匆匆一个半月不见。 手腕轻轻转动,木碗里的汤药随之泛起清波,墨染青擒着笑,雀跃欣喜期待,她最终仰头,一饮而尽。 月亮悄然升空,夜幕也渐渐低垂。 太尉府里点满灯烛,下人们在廊道来来去去,后院传来女人们嘻闹怒骂的声音,全被阻隔在一门之外传不进来,书房里静的跟什么一样。 墨规年在位上沉思不语,桌案旺盛的烛火也一併跳动在他的眼眸中。 今日早朝顺利,可一直到回到家,墨规年脸上都未曾流露半分喜色。静候在一旁的老陈面上没有未知的心慌不安,因为这几日墨规年都是这个样子。?自二皇子出了事以来,就是这个样子。 身为二皇子身后最大支持者,望南军械库一事墨规年当然想方设法要解围,若只是小小意外倒也能息事寧人,可整条望南街都炸没了,百姓们怒火难平,他最终选择明哲保身,捨弃了二皇子。 二皇子一退出权位,其馀皇子立场模糊,太子势必要藉此推进新政。墨规年想到今早太子心有不甘的样子,虽说这次是他们旧派赢了,短时间内没什么名头太子都无法再和皇帝进言改革。可那又如何呢。 等太子一登基,还不是他说的算。 就算不是,有秦国公在旁辅佐以身作则,百官也难反对。 墨规年眼里的阴霾又更浓了些,外头下人来报哪位姨娘喊着头疼,哪几位吵起来了,哪位要老爷过去看一趟……他向来是很耐着性子哄女人的,这回却恼烦慍怒道:「让他们都安静一点!」 没多久,后院一片寂然无声。 墨规年也步到外头,深夜里的太尉府灯火煇煌,放眼过去比屋连甍,层楼叠榭,远至头顶月光也不能触及。这家有多大,族便有多兴旺。 而这样庞大的世族,便是新政首要打击的目标。等新政一上,会削他权、斩门阀,消除世袭弊处,广纳寒门才子,这怎么行? 就连小公爷以后都不一定能叫小公爷了,亏他秦国公还能清廉公正站在太子一边。 不过说起来也是,秦仲川又不靠父权全凭自身才学入得朝廷,秦家当然不担心后代没人光耀门楣。 墨规年眼神沉沉。 可墨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今年科举,也就一人中举,他本来并不怎么在意这个,但现在如果出不了杰出子弟,等新政实施,不会立马遭难,也会每况愈下、逐渐式微,不出十年,便黯然退场。 墨家歷史悠久,累世公卿,从山居草茅成广厦安堂,一方土地成良田万顷,代代相传多少年才有今日之地位,岂能说败就败的。 他可做不到。 月亮又快圆了。墨规年从来不喜这种阴晴圆缺、四季更迭的事物,他在意的是那能握在手中的权与利,保他歷久而不衰,永恆而不变。 可即便如此,月满之日,还是眾多京华人的殷殷垂念中,悄然而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