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忧心荀藩,“二舅父应该无事吧,我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荀藩虽然对他严厉,总是给他布置很多课业,却也是最疼惜他的亲人,而且他要真出事,小皇帝控制不住荀组,朝中的旧臣一系都被荀组掌握,恐怕更易出事。 只是想一下小皇帝就觉得眼前一暗,整个人生都灰暗无光。 董内侍不知要如何劝他,只能将他扶回后殿,想了想,还是悄悄地去求见赵含章,跪在地上将小皇帝的言行皆告诉她,求情道:“陛下心思单纯,荀御史所为他皆不知,此时还惶恐不已。” 赵含章低头看他,一会儿后道:“让陛下惶恐,是臣子失责。” 董内侍一寒,连连叩头,“是奴婢失言,求大将军饶命,陛下,陛下他心里都清楚,这是荀御史挑拨离间之计,只是那毕竟是他舅父,陛下年纪又幼小,并不能指挥先帝留下的旧臣……” 见他额头都磕出血来,赵含章便不耐的皱眉,“行了,此事我知道,你好好的伺候陛下。” 赵含章顿了顿后道:“此事不与他相干,退下吧。” 董内侍松了一口气,低声应了一声“是”,起身后倒着退下。 等他的身影消失,赵云欣才有些不高兴的道:“大将军,要不要将他换掉?” “不,让他留在皇帝身边吧。” 赵云欣:“他既然投靠了大将军,又怎能为他求情?” 赵含章心里其实是有些高兴的,和赵云欣道:“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仁慈不是好事吗?” “像董内侍这样见惯了人性之恶的人,竟然会为一个前途堪忧的小皇帝求情,可见小皇帝不是什么残暴之人,对身边人至少有可取之处,”赵含章道:“我很高兴,这意味着,将来他不会在这样的事上惹我生气,让我违心保护他。” 有一天,退位的小皇帝要是搞个虐杀之类的,她是杀他还是不杀他? 杀他,违背自己的誓言,不杀他,违背自己的良心和道义,也破坏了律法。 所以他这样难道不好吗? 赵含章从不惧怕一个人是好人,她更讨厌与恶人共舞。 比如荀组。 这个人,借着“忠义”之名,将一众人等绑在一条绳上,如果说从前她对他还有两分敬意,两年下来,足以让她看清许多伪装。 荀组比起他哥来,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她一时杀不得,辞不得,只能忍受。 赵含章心情不好,满朝文武皆心情不好,他们在害怕,也在隐隐期待。 不管是赵系的朝臣,还是旧臣一系,都在害怕和期待。 他们既害怕荀组遇害,又期待他遇害;既害怕他不遇害,又期待他不要遇害…… 各种心思混在在一起,让他们心里复杂不已。 夏侯仁悄悄的陶乌说,“荀组若平安归来,我愿放下所有的一切追随大将军。” 陶乌:…… 他沉默了一下后道:“我也愿!” 没错,他们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甚至很多旧臣都是这样悄悄想的。 不是他们对赵含章的要求低,而是因为礼乐崩坏,道德水平被司马懿无限拉低,大家对上位者的道德要求一再变低。 他们的这种期待让想要兴师问罪的郭璞都暂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傅庭涵很不理解,他打算回去问赵含章。 郭璞瞥了他一眼道:“何必问他,问我就好了,我告诉了你,你得告诉我这钨丝是怎么回事,怎么才烧了半晚上就坏了,我想要的是永久的亮,而不是半晚,还不如灯油呢。” 傅庭涵点头,“你说。”本来他也是要告诉他的,但昨天郭璞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就只能憋回去了。 郭璞也只是给他找个借口,其实是他自己有倾诉欲,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没人敢听。 “这世上的道理啊,很多人都懂,只是大多数人都不敢明着说出来,因为说了,世人也不相信,若要人信,得靠做的。”郭璞道:“儒家说的做人五常,为仁义礼智信,这信啊,极为重要。” “我们这等后人往前看先秦之人,皆觉得春秋时的王都很蠢,竟然敌国之相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我们觉得他们愚蠢,却不知他们心中的悲愤,谁能想到一国之相当庭做出的承诺竟不作数,后人将其雕塑为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