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言语?对这日食,尔等就没什么可说的吗?” 元立目光闪动,很想出列请求赵含章废皇帝,直接登基,以消弭天祸,但他想起赵含章的吩咐,没敢出列。 他不出来,没得到特别关照的赵申出,他道:“日者,人君之象,此时出现日食,可见君王昏聩,上天极为不满,还请陛下下罪己诏,以顺天意。” 只下罪己诏就可以安抚上天了吗? 不得杀了他以祭天吗? 小皇帝嘴唇发白的看向赵含章,目露祈求。 赵含章不动如山,沉声问道:“还有吗?” 她这话一出,赞同赵申的朝臣陆续站出来,差不多占了朝堂一半,都认为需要有个人来认罪。 荀藩着急,连忙道:“大将军,此非陛下之过,他自登基便勤勉好学,此时上天降罪,怕是前人之过。” 真有罪,那也是前面造成八王之乱的长辈们的过错,跟小皇帝有什么关系? 祖逖冷笑道:“既承先祖余荫,自要担祖先遗祸,此为权责。” 荀组怒道:“未必就是陛下之祸,或许是世道昏暗,故上天才以日蚀示警,只要铲除小人便可免祸。” “哦?”赵含章似笑非笑的问他,“但不知小人是谁?” 荀组特别想说“赵含章”三个字,但在她的注视下,到底不敢说出口,目光一滑,便落到了静静跪在一旁的琅琊王身上。 众人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猛然惊醒,这个人选……倒也不是不可以。 琅琊王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凌冽,也越来越多,冷汗从额头析出滴落,身体微微发抖起来。 这个发展是赵含章自己都没想到的。 她的目光跟着落在琅琊王身上,见他大冷的天吓得冷汗淋漓,身边的小皇帝脸色也不好,便不再由着他们自由发挥。 赵含章冷淡地道:“你们都认为这是人祸,我却觉得这是上天警示灾厄,灾劫降临,上天不忍见百姓再次流离失所,天下再陷混乱之中,故以日蚀示警。” 百官一愣,显然没想过赵含章会放弃如此大好的机会,但……现在有什么灾厄? 众人心头一惊,然后一悚,不会真有灾厄吧? 一直沉默的汲渊终于开口,“不知是何灾厄?” 赵含章就看向郭璞。 郭璞沉吟,内心拉扯了一下,还是依照赵含章的吩咐,“今春多雨,黄河沿岸恐有洪灾。” 汲渊:“黄河疏通才结束,各地民工和士兵已陆续返乡,傅尚书不日也将归京,洪灾当可控。” 郭璞摇头,“只是减少灾祸而已,诸位还是早做应灾准备吧。” 郭璞这样说,所有人都惴惴不安起来。 对于他的本事,在经日蚀一事后已无人质疑,所以这场洪灾是有多大啊。 去年秋收才结束赵含章就不顾反对征调大量民役和士兵疏通黄河,当时是不是就算出了这场日蚀和之后的洪灾? 众人正在心里复盘时,逃过一劫的琅琊王小心翼翼地擦去额头上的汗,赵含章道:“春耕在即,麦不经洪涝,故今年应当劝说靠近黄河两岸的百姓多种植耐涝的高粱、粟等,并同时注意疏通沟渠河道,修缮房屋,以免天灾变人祸,此事需要一个总理之人,谁愿往?” 一直沉默的明预道:“臣愿往。” 祖逖也道:“臣亦愿往。” 陆续有朝臣站出来请愿。 赵含章思考片刻便点了明预的名,“此事便由明中书总领,祖逖、赵申、荀藩,你们三人协理明预,务必稳住局势,不得使民再次流离。” 四人躬身应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