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们休沐的第一天。 这不是衙门要求的,而是百姓们自发的。 从前,他们不觉得这些朝廷政令跟他们有多大的相关,但朝廷每有赈济,服役,免税等一系列政策都会让学生到大集上念,比从里长村老那里知道的还详细,他们就忍不住去大集上听了。 既然都去大集了,怎么能不顺手去换一些急需的东西回来呢? 所以每次大集都很热闹,即便近来农忙,他们还是会在这天抽出半天时间来赶往大集。 这一次来当值的四个学生,有两个十六七岁,都是读过好几年书的士子,带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他们刚进学堂半年,认的字还少,就是来维持秩序和打杂的。 最大的两个则是本来就读过几年书,再读一年,把《新算学》等新书学完以后他们就可以改为学堂老师了,当然,若不想当老师,也可以去考衙门小吏,或是去参加招贤考。 不过以他们现在的学识肯定参加不了招贤考,衙门小吏嘛,还不如在学堂当老师呢。 老师的月薪比衙门小吏高多了。 “……官盐全国价格统一,今月官盐售价为八百文一石,七文钱一斤,只衙门的盐铺和指定的杂货铺可以购买,朝廷严令,不得囤积官盐,凡在外售卖的盐价低于六文钱,高于九文钱的,一律以囤积居奇的私盐论处……” 嗡嗡的议论声萦绕在耳边,是人们压抑不住的高兴,“那半斤盐就够我家吃半年了。” “不够吧,半斤盐能有多少?” “省一些还是可以的。” 学生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将邸报翻了一个面,继续大声道:“大将军令,幽州去年天灾人祸频发,百姓艰苦,故,今年幽州免调、口赋,田租减半,其余渔猎、畜牧、纺织、医巫、交易,除其本,计其利,十税其一,不得有误。” 涉及到赋税,来听政的百姓立即着急起来,连忙问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学生大声道:“大将军给幽州免去了调和口赋,今年田租减半,而手工业者,如医工、畜牧、纺织和交易者,除去成本外,收益分为十份,其中一份要上贡。” 很多人之前都只跟田打交道,因此不了解以前的政策,便忍不住问道:“那是多了,还是少了?” “少了。” 众人一听,高兴起来,又问,“若农闲,我等抽空去给人侍弄田地,或是给人建造房子,赚到的钱可要纳税?” 之前是要的,大晋一缺钱,那是什么名目都能找出来,给别人扛包,一天赚十文钱,那得把三文钱交给朝廷。 人只要出村出去找工作,不管能不能找到,就要交一个官道损耗费,哪怕他们走的小道也不行,有一年,王浚还让人在路上设卡,每个走过的人都要交一文钱的拉屎费,理由是,他们出村了,在外方便臭了大自然,所以得交这个钱。 就算有人憋着表示没拉,那也没用。 学生也是幽州人,同样被征收过这些乱七八糟的费用,点了点邸报导:“大将军说了,除朝廷规定的赋税外,其余杂税全部取消,郡县没有私捐的权利,若要捐,需上报刺史府,若无朝廷法令,一地一年新增的捐税不得超过三种,每种人均不得超过粮三升。” 百姓们一听,忍不住欢呼起来。 整个集市上都是欢呼的声音,等赶集的人回到村中,这个消息便传遍了乡野。 正坐在火边用力捻线的妇人听说,因为用眼过度,一抬头眼泪就哗哗落下,“太好了,太好,那今年的绢布和绵都可以留下给你们做衣裳了。” 男人上前将她手中的线放到一边道:“既然朝廷免去了调,那就不急着做了,等白天光线好了再做,你这眼睛得养。” “我不累,今年给孩子们多做几件衣裳,去年真是冷坏他们了。” 和幽州有一样待遇的是被杀透了的兖州和一直粮荒的雍州,而并州、冀州和青州、光州等地则是调减半,免口赋,田租减半。 朝廷的政令下到各州,除了部分官员发愁地方财政外,其余人皆与民大乐,举国欢畅起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