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起回过神,低头望向锦盒中金灿灿的腕钏,底气不足地“喔”了声:“属下明白。” 他恭恭敬敬地捧着锦盒,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冬凌方才故意引导着他曲解太子的话中之意,此刻难得心虚,抵拳轻咳两声,偏头压低声音道:“还不快继续问殿下!” 问什么? 阳起懵懵懂懂地抬首。 冬凌恨铁不成钢地抚了抚额,在他茫然的视线中指指了锦盒,嘴唇翕张,无声比出“差事”二字的口型。 殿下虽然让他继续来此处处理奏章,却始终没有明确下达让阳起继续驻留在此处的命令,显然对他另有安排。 冬凌费力地盯着他,企图将这些言外之意通过眼神传递过去。 好在阳起没有辜负两人多年共事培养出的默契。 他迟钝地眨了眨眼,倏地心领神会,惊喜不已地问:“殿下是不是还有旁的差事交代?” 太子终于施施然出声:“还不算笨。” 阳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太子道:“你既然不愿意处理奏章,便寻个机会,去林府探探。” 阳起这段时日的奏章也没有白看,闻言偏头一想,终于从脑海的角落中费力扒拉出一个人名,试探问:“殿下是说,林刺史?” 太子淡淡“嗯”了声,搁下茶盏,朝他低声嘱咐一二。 阳起恍然,拍拍胸脯保证:“殿下放心,属下定能将此事办得滴水不露。” 冬凌没有留意两人的对话,兀自蹙着眉沉思半晌,询问道:“殿下,若是属下记得不错,去岁科考的一甲榜眼就是江州林刺史家的公子?” “是他。”太子不以为意地,“怎么?” “属下前些时日整理吏部的折子,正巧看到林公子被外放到楚州为官的调令。” 太子眉心微蹙:“文官三年一任,他这个时候不是应当在翰林院供职?” 冬凌仔细回忆片刻,道:“折子上写得含糊其辞。只说林公子自请外放,因着想要在赴任前回乡成亲,特向吏部告了三个月的假。吏部准他在成亲事毕后前往楚州走马上任。” “孤看过他写的文章,才华横溢,深有见地,和去岁的状元不差上下。只是在辞藻一道显得平实,不得皇帝喜爱,才略逊一筹。依他的才能,好生在翰林院供职三年,升迁不在话下。”顿了下,太子满心不解地问,“怎么好端端地,放着锦绣前程前程不要,忽然想去楚州就任?” 冬凌猜测道:“看吏部官员的意思,似是林公子为了成亲,才特意自请外放到楚州。” 南境二州,境北为江州,境南为楚州。 前往楚州上任,必要经过江州,顺路成亲,倒也不失为借口。 只是这理由也太过荒唐。吏部又不是不准官员的探亲假,若要成亲,直接告假便是。何至于如此舍本逐末? 冬凌不假思索地摇摇头,驱散这个尽显荒谬的念头。 太子显然也是如此想的,他眉目不展,沉声吩咐:“给京里去信,让他们去查。” 冬凌垂首,正要应“是”,忽然被一道轻声打断。 “殿下。”阳起小心翼翼地插话道,“那个……属下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太子和冬凌不约而同地朝他望去。 阳起忽然被两人的视线盯着,有些不自在地挺直腰杆。 太子问:“是怎么回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