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透着微微的粉,一看便知是极养尊处优、爱护得宜的手。 半雪默契地上前接过,扶着她起身。 洛之蘅道:“阿爹知道我的习惯,如今派人来接,想必是府中有事。去收拾行李吧,咱们回府。” “是。” 半雪和平夏驾轻就熟地收拾好行李便去服侍洛之蘅梳洗换衣。 寺庙藏于绿林掩映间,少被暑热侵袭。可今日艳阳高照,山下想必炎热。 郡主素来禁不得暑热,马车憋闷就更加难捱。 两个侍女对了个眼神,默契地翻出一套最为轻薄透气的素雪绫裙给洛之蘅换上。 她不常用粉黛,换好衣裙,简单挽了发髻便算拾掇齐整。 半雪和平夏训练有素地护着洛之蘅避开拥挤的人群。 几个仆役拎着行李跟在身后。 一行人有惊无险地出了寺院。 寺庙外,披坚执锐的士兵整齐有素地排排站着,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洛之蘅一行人出来,齐刷刷地行礼。 为首的侍卫上前迎上来,躬身道:“郡主。” 半雪看了眼洛之蘅,见她微微颔首,并不开口,便熟练地朝侍卫道:“南侍卫久等。” “属下职责所在。”洛南微一拱手,侧行一步,摆出请的姿势,道,“马车已经安排妥当,郡主先去歇息,待行装置放完毕,就可以启程回府了。” 洛之蘅点点头,总算“嗯”了声。 洛之蘅生母早逝,牌位一直安放在云间寺。 打从能记事起,洛之蘅每年都要来云间寺为亡母诵经祈福。 侍卫年年来接,起初磕磕绊绊照顾不好小女孩儿,如今是愈发得心应手。 马车一侧早就摆放了两个高度合宜的杌凳,渐次升高。 洛之蘅踩着杌凳轻而易举地登上马车,撩开车帘,车厢内亦是别有洞天: 正中央的位置摆着一只软垫,软垫最上一层由竹节编就,最是清凉透气。 一侧的小桌案上摆放着精巧的紫砂壶,半雪拿手背贴了贴壶身,才执壶倒了杯茶递给洛之蘅。 茶汤呈黄碧色,偶有一两瓣鲜嫩的茶叶尖浮在水面上,随波起伏。 茶水不烫,正是能入口、又不减茶汤风味的温度。 洛之蘅小口轻啜,茶汤醇厚鲜爽,入口回甘,是暑热时她最嗜的蒙顶甘露茶。 洛之蘅慢吞吞地饮尽,将小茶杯放在紫砂壶边。 半雪和平夏服侍她多年,一见这动作,便知她是喜欢极了这茶。半雪心领神会,又执壶添了一杯。 平夏笑着感概:“南侍卫如今这般细心周到,怎么也瞧不出,当年是能做出让郡主徒步下山这等混事的愣头青。” 想起昔年旧事,半雪也跟着笑。 两个侍女说笑逗趣儿,陪着洛之蘅打发时间。 洛之蘅从始至终没有开口,却神情专注,听得极认真。 歇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队伍缓缓启程。 府兵上山时唯恐扰了佛寺清净,皆弃马徒步而上。是以下山时马车也不敢撒欢儿跑,被府兵围着慢悠悠地挪动。 及至山脚,府兵翻身上马,队伍行进的速度才提了上来。 大队人马启程,顿时扬起阵阵尘灰。 云间寺到宁川大约五十里的路程,走走歇歇,日落前也能到家。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南境的天比东南边陲的海浪还要阴晴不定,一不留神,熠熠骄阳便被藏进厚重的云层里。 铁灰色的云团翻滚交融,眨眼间便不约而同地沉压下来,带着侵略似的威势。 闷雷声炸响在天边。 洛南打马靠近马车,“郡主。” 半雪推开小窗,微探出头代为回应。 “变天了,估计要下雨。再往前五里有座废弃的庙,属下率人先护着郡主去避雨,等天好些了再出发。”洛南询问道,“郡主意下如何?” 洛之蘅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下头,又轻声叮嘱了句。 半雪心领神会,转头复述道:“郡主说咱们的人多,一个破庙庇护不住。南侍卫挑几个府卫跟着即可,让其余人等自行找地方避雨去。” “是,属下明白。”洛南拱手,忙去安排人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