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章看向她想靠近却突兀收回的手?,主动俯身握住,说:“谢谢裳裳。但我还要去见一个人,麻烦你在这里再等一会。” 他没有说让她先?走,第一次让她等他。明华裳被惊讶冲昏了头脑,想都不想说:“我陪你一起去呀。” 她说完才意?识到僭越,正待打哈哈,明华章已?理所应当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好。” 明华裳跌了一步,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她觉得自己又?开始发烧了,脑子迷迷糊糊,几乎连路都走不利索。她内心交战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你要去见谁?” “廖钰山。” 听到这个名字,明华裳笑容微敛。明华章察觉到她情绪变化,立即停下,回头认真地望着她:“如果你不愿意?去就算了,我让人送你出去。” 明华裳默然良久,缓慢但坚定地摇头:“没关系。我要去见他。” 关押廖钰山的地方和?明华裳想象的差不多,他双手?被枷锁牢牢铐住,怔忪盯着天窗。他听到脚步声,了无生?趣回头,看到是他们两人,很明显地怔了下。 随后,他就收起情绪流露,变得冷漠木然,油盐不进。明华章发现明华裳的手?指变得冰凉,显而易见情绪不平静。他默默握紧明华裳的手?,问?:“廖钰山,你身为京兆尹,却屡次行凶杀人、冤枉无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廖钰山无动于衷,完全没有配合意?思。明华章换了个方向,问?:“看你前几年整理的卷宗,可?见你并不是一开始就无药可?救,曾经你也?很认真地查案办事。你怎么能?从一个追凶者,成为一个施害者?你杀那些?老弱妇孺时,对得起良知吗?” “良知?”廖钰山像是听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低低重复了一遍,抬眸看向明华章,“你相信良知吗?有良心的人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步步退让,不断吃亏,而丧良心的人却得寸进尺,越过越好,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明华章道:“我知道世上有这种事情存在,我们应当想办法惩恶扬善,保护公平。但是,你不能?因?为其他人的恶行,就放纵自己作恶。” 廖钰山冷笑一声,表情非常不屑。明华章没有被激怒,平静问?:“怎么了?你觉得哪里不对吗?” “你说这些?话,是因?为你幸运,就像惠帝说何不食肉糜。”廖钰山十?分冷漠尖锐,道,“你是公府世子,一出生?拥有家世财富,没有人欺辱你,所以你能?大?义凛然说出不能?因?为小小的损失就放弃行善。可?是,对你来说微不足道的损失,对别人来说,就是全部世界。” 明华章察觉到什么,反问?:“你是指你的女儿吗?” “别提她!”廖钰山突然爆发,双目通红,咬着牙说,“你们不配!” 明华章对廖钰山产生?怀疑却因?为明华裳生?病抽不开身时,并非什么都没做。他查了廖钰山的生?平,发现了一段廖钰山和?严精诚的往事。 或者说,是廖钰山和?女皇的。 十?一年前,廖钰山初入仕途,女皇刚刚自立为帝。女皇需要大?量人手?,廖钰山亦怀揣着一腔赤诚抱负,想要大?展拳脚,报效社?稷。很自然地,廖钰山加入玄枭卫。不久之后,女皇决定迁都洛阳,放弃李唐势力过于深厚的长安。廖钰山作为女皇的“眼睛”被留在旧都,替女皇看长安万象。 那时,他嫉恶如仇,刚正不阿,有任何他觉得不对的事,都会立刻上报。他坚信着善恶分明,因?果报应,行恶者一定会得到惩罚。 天授二年,一场春瘟席卷长安,严精诚给权贵送了大?量钱财,以此哄抬长安药价,联手?权贵赚百姓的血汗钱。廖钰山自然看不惯这种事,他立刻写密信给洛阳,请求女皇平息混乱,同时坚决地表态,抨击以严精诚为首的奸商。 廖钰山从来没有想过女皇会抛下他们不管,所以指责严精诚时毫无顾忌,甚至好几封弹劾直指严背后的贵族。廖钰山的行为自然得罪了许多人,包括京兆府的同僚。当时的京兆尹打压廖钰山,同僚们也?冷嘲热讽,公然刁难他。 这些?廖钰山都能?忍受,但完全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故意?在他女儿的食物里动手?脚,让他的女儿感?染上瘟疫。 廖钰山薪水微薄,没有背景,哪里买得起长安炒成天价的药材?他散尽家财为女儿治病,但因?为缺乏关键药材,起效寥寥。 那些?人故意?把他逼到最绝望、最狼狈的姿态,然后严精诚得意?洋洋出现在他面前,说只要廖钰山收回那几份弹劾的折子,他就免费送给廖钰山治病的药草,之后有钱赚时,可?以带廖钰山一份。 廖钰山不肯同流合污,毫不犹豫拒绝了。他一遍又?一遍给洛阳发求助密信,可?是,洛阳就像聋了一样,从未给予回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