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章微微拧眉,冷肃地看向明华裳。明华裳对着他笑了笑,尽量将话题说得轻松一点:“当然,也有可?能我就是万千女子中唯一幸运的那个,丈夫一心?一意,婆婆开?明宽厚,妯娌和小?姑都知书达理。但这样的日?子太累了,我想像太平公主那样,从不担心?丈夫移情别恋,从不在意后宅纷争。我不需要很多权力,只要有自保之?力,能让我按自己的心?意活下去,就够了。” 明华章发现他还是不了解明华裳,他以为这个妹妹生性惫懒,无欲无求,只喜欢安稳平淡——其实这样说也没错,只不过他心?目中的安稳,并不是她想要的。 明华章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明华裳心?中叹息,他还真是敏锐,难怪早早就被吸纳到玄枭卫里。也对,她在洛阳籍籍无名,但明华章却是名满神都的才俊,这样耀眼?的少年郎,没道理不引起女皇的注意。 女皇在识人?善用方面一向强大?,她看中的人?才,几乎没有失手过。 “没有。”明华裳垂下眼?睛,最终没有说出她是假的,并会?在一年后死掉这件事,微微带着撒娇说道,“二兄,我不求你对我特殊关照,但能不能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明华章轻轻叹了口气,如实说:“我还是不赞同你加入玄枭卫。” 但站在一个队长的立场上,他无法?剥夺她公平竞争的机会?,否认她的努力。 明华裳听到这句话喜出望外,忙问:“二兄,你能告诉我工坊里面是什么样子吗?” 明华章叹息,起身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随我来。” 明华裳跟着明华章走到书案后,她看到展开?的画纸,习以为常道:“二兄,你竟然已经画出来了,真厉害!” 明华章行云流水拿起镇纸,压在边角上,平淡道:“对我不必说奉承话,做你自己就好。” 明华裳有些尴尬,果然前段时间讨好做的太外露了,她揽住明华章的胳膊,郑重其事道:“哪有奉承话,在我心?里,二兄就是最好的。” 明华章轻轻笑了笑,权当这是真的,不做追究。他冷玉般的指尖抵在纸张上,说:“这是我根据记忆还原出的隗家工坊图,有些细节还没处理好。” “哪里,这已经很完美了。”明华裳说着赶紧抽出一张纸,试图临摹明华章的地图,“二兄,借你的笔一用。你不介意我仿照吧?” 明华章当然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退后一步,给明华裳腾出空间。他本来觉得应当尊重妹妹的爱好和艺术造诣,但他看了一会?,实在忍无可?忍:“别摹了,这张图你直接拿走吧。” 明华裳停下笔,她看着自己面前歪歪扭扭、惨不忍睹的墨迹,多少还是要客气一下:“这不好吧,毕竟是二兄花这么久画出来的……” “无妨。”明华章说道,“费不了多少功夫,你拿着就是。” 明华裳意思意思,就把图纸收起来了。她一边卷纸一边问:“二兄,杀隗白?宣的凶器是什么?” “隗严清说是刻刀。”明华章用手指比划,“大?概这么长。” 明华裳皱眉:“这么小?,能杀人?吗?” “能。”明华章说,“只要扎中颈动?脉就可?以。” “那就说明动?手的是熟人?了。”明华裳忖度,“隗白?宣又不是木头,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怎么可?能任由?对方一刀扎中动?脉?” 明华章不说话了,他果然秉承诺言,一个字都不肯提醒。明华裳暗暗叹气,大?腿不好抱,她还是靠自己吧。 窗外雨声?渐歇,雨似乎要停了。黑天半夜的,哪怕亲兄妹,深夜还呆在兄长屋里也太不像话了。明华裳适时告辞:“二兄,今夜打扰你到这么晚,实在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明华章淡淡嗯了一声?,收起东西道:“我送你回去。” 明华裳吓了一跳,连忙说:“不用,自己家里哪用这么麻烦,我带着招财回去就行了。” 这方面明华章却很固执,他取来一柄绘着墨竹的纸伞,不紧不慢撑开?,头也不回对明华裳道:“外面风大?,你系紧衣服,小?心?着凉。” 明华裳知道推辞也无用,只能乖乖跟着明华章出门。明华章风姿秀丽,执着伞站在雨中,像一节清濯劲瘦的竹。 雨快停了,夜幕起了风,但明华章的手始终很稳,没有让雨点落在她身上,连夜风也被他的身体挡住了大?半。 明华裳抱着怀中的图纸,突然觉得很安稳。 毋庸置疑,明华章是一个冷淡、寡言、不好接近的人?,但他做永远多过说,为人?沉稳又负责,在他身边,不知不觉就变得十分?安心?。 明华章将明华裳送到门口,她站在檐下,推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