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她疑心自己的声音也变了形,否则怎么会有一点涩,有一点哑,“……你冷吗?” 他大概也听出了那声音的不对劲:“你感冒了?” “没有。”她顿了顿,却怎么也压不住浓浓的鼻音。放在身侧的手指动弹不得,像是结了一层霜。 “山上风大,着凉了?”他作势要起身,自己去穿外套,把被子留给她,却被拦住了。那怎么行。她虽然今天铁了心要不讲理,但也不能这么过分。再说,关了灯,那明晃晃的笑意不在眼前晃,态度就好一些。柔软的东西随之泛上来,一点点裹住她的心,驱散了那种没有着落的感觉。无端的,早川想,大不了摔一跤。摔一跤,和一脚踏空是不同的。虽然疼,人却是落实的,在地上;一脚踏空呢,根本没地方跌,只是往下坠,一直下坠。个中滋味比粉身碎骨更令人惊悸,是不忍想也没法想的。 还有东西也跟过来了,是仁王的手,小心着贴上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没发烧啊。” 不知怎么的,她有点想笑。笑他,或者笑自己。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儿干嘛呢。于是咽下到嘴边的咳嗽,翻过身去,面朝着他,这回,换了温柔的语气:“就一床被子,一起盖吧。你过来一点。” 大概是太温柔了,仁王的回答甚至有点迟疑:“过来一点……?” “过来一点。”她重复道,挪动时压着受伤的脚踝,便又倒抽一口气,然后停住,认真提议道,“抱着睡,可能就不冷了。” * 早川盯着镜子看,浓浓的黑眼圈,苍白的一张脸,干燥的嘴唇,无论哪一点,都是纵情无度的模样。其实哪有。只是没睡着。一来得怪床垫,晃晃悠悠,不是让人安眠的;二来得怪隔壁,电影放到晚上三点,中途还点夜宵;三来得怪他们自己,抱着睡的确不冷,却又太热了,呼吸缠在一起,打成死结,于是后半夜的种种折腾,都有种自作自受的味道。 她低头掬了一捧水,拍在脸上,拍散了萦绕不去的念头。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仁王已经吃完早饭,收拾妥当,在床边坐着等她了。看来他也觉得此处并非久留之地,像是恶魔进教堂,地板都烫脚,只想快点走。 饭团是她喜欢的味道。早川一边吃,一边查询列车班次,要给两人订票。仁王实在无聊,坐着有尴尬,索性开始收拾行李。 “还有什么没带吗?”他又恢复正常,收着收着,神清气爽,便冒出怪话来,“钱包,衣服,手机,充电器,还有你——” “我什么我,”早川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边儿去。” 她绕开站在房间中间的仁王,把书包背到肩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