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老化的塑料封皮裹着交上来备案的剧本,底下是浅绿色的封面,打印店中常见的款式。一切都没什么稀奇,也不该有什么稀奇。翻开来,一页空白后,就是正式文本。顶格写:海原祭话剧。下一行写:戏剧社、学生会联合出演。再往下,导演,早川明理,编剧,一个不认识的名字。然后是指导老师:荒木崇人。 最底下是当时学生会主席的签名,墨黑字迹和红漆印章,隔了三年竟还新鲜,飘忽的目光尚未落下,冰凉的手指一使劲,剧本便合上了。幸村略有些诧异地望向她,心细如他,顿时了然,想要开口,却终究没说什么。早川定了定神,再揭开封面,里面大段文字映入眼帘,思维却几乎塞住,字字句句不成篇。翻过几页,头顶青白的日光灯照进墙角,看得见蜘蛛结网,灰絮慢慢地滚动,滚动,蜘蛛吊在蛛丝尽头,从灰尘中间滑过。 幸村突然说:“不想看的话,就算了。这只是剧本。” 她摇摇头。从读不进的地方读下去,一行一行,渐渐打通思路,遂能往下。蹲得腿麻,干脆就地坐下。周围几排书架于是更显高大严峻,从四面围拢,压顶而来。像个大腕,把她扣在中间。 幸村道:“如果能找到荒木老师的话,你打算问他什么?” 早川本想说,八字没一撇的事,打算那么多干嘛。然而终究抵不过想象的诱惑,停下来认真思考了两分钟。余光里,蛛丝一寸寸延长,蜘蛛吊在蛛丝尽头,在灰尘中间颤动。 “忍辱负重的故事我听得太多了。如果见到他,我想问,姐姐和他相处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瞬间,是真的快乐。” 话音刚落,她的目光突然凝住不动了。幸村问她看见了什么,她却恍若未闻,半晌,才抬起头来,指着文末一处修改问:“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字迹,很眼熟?” 交给学生会备案的剧本,原不应该有改动。就算有,也只能改改个别字句,审核者方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节约用纸之名,不再计较。眼前这处修改,字迹轻盈,墨色也蓝得轻盈。幸村偏过头来看,日光灯下他的发梢如同静水深流,化做墨水,淌到了纸上。 * 国中三年级的春天,她们举家搬到新居。姐姐的遗物是她整理的,分门别类码好,装进瓦楞纸箱里。新家较之前的房子要小一些,主卧归父母,次卧归她,剩下一间做了客房。那些沉甸甸的纸箱,起初放在客房衣柜里,后来逐渐搬回她的房间。 姐姐留下的东西,她基本都看过。或许是因为太熟悉,此刻反而分辨不出那眼熟的字迹来自哪里。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觉得一定和荒木老师有关。幸村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