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就算做到主席又有什么意思,想想真是无聊。然而身处其间,你所接触的每个人,获得的每个反馈,设定的每个目标,都在重申这件事情的意义。它们不断地告诉你,往前走,别回头。于是当众发言、准备活动、与人周旋,都变成勇者地图上的关键一环。你以为自己取得了胜利,其实不过是踏上家用跑步机,位置不曾移动,仅仅增加里程数而已。 海原祭的晚上,迎着她自杀式坦诚的目光,仁王笑了。他没有问别的,他问,你开心吗? 后来在神户,对着仲秋波涛起伏的海面,母亲告诉她,如果注定不能快乐,那就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只是不明白,越来越不明白。如果这一切都并非我真心所愿,那么我想做的,究竟是什么?” * 烤肉吃得差不多了,她去了趟卫生间。回到桌前时,幸村正笑眯眯地看着她。表情温柔,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正欲劝他停下,却见他指了指茶杯边的餐巾纸:“有人给你的。” 餐巾纸四四方方叠成一块,她满头雾水地打开,只见中央用黑色水笔写着:“国中的时候就看过学姐登在校刊上的文章,网球部那篇,写得真好,我看得泪眼汪汪,于是决定来立海读书。排球部的稿子虽然争议重重,但是我和我的朋友都很喜欢。今天听说学姐和同学在办公室门口吵起来了,不管外面怎么传,我永远会相信学姐,站在您这一边!” 底下又是一行小字:“秋天快要结束了,有机会去大山寺看红叶吧!” 字迹是新鲜的,边缘微微洇开,沿着纸巾的纹路扩散。她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问幸村:“你写的?” “这种事情怎么敢造假。”幸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个学妹送来的。人大概已经走了。” 于是他们起身付账,一同离开。深秋的夜里,晚风冰凉。她把纸巾捏在手里,指甲深深嵌进皮肉,攥得手都痛了。水果摊收进店里,大叔靠在门边抽烟,火星一明一灭。远远看见他们,便问石榴好不好吃。好吃,早川冲他竖起大拇指,又买了三个。 幸村送她回家。路上没有再聊人生,只是谈了些海外远征的见闻。临到她家附近的岔路口,这些话题也一并收住。他说,修学旅行的时候,你告诉我,之所以迟迟不向我宣泄不满,是因为你总以为还未到摊牌时候,好像拖着拖着,还能拖出更好的结果。 早川夸他记性绝佳,又说,我以前还是想太多了。 他摇摇头:“你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这不仅仅是想太多。” 他几乎是有些固执的,用一模一样的句子,企图唤醒她的记忆。她曾努力忽略,却最终未能逃脱的记忆:“你还希望你考虑的结果,能够让所有人都满意。求全责备,归根到底,是一种贪婪。” 恰逢绿灯转红,眼前的车灯再次流淌起来。那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过去种种,终于避无可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