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湖面已经结冰,拿护栏圈了起来,入口立着牌子,上书“冰场下周开放”。早川说好可惜啊,要是晚来几天,说不定还能一起滑冰。 “我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去这种湖面冰场滑冰,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穿了双帆布鞋就去了。滑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反正是颤颤巍巍不敢动;滑完了到场边穿鞋,发现帆布鞋鞋底太薄,都冻上了。”她用靴子跺着地,“我问柚木怎么啊,柚木当机立断把我拉到街边小店买了双靴子——就是现在这双。” “我倒没什么。就是小时候和妹妹去滑冰,她胆子小,说摔倒了会怎么样,我想了半天,和她说摔倒了会痛。”幸村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我拉着她滑,被人撞到,我俩一起坐在地上,她看着我说了句真的好痛,然后就哭起来。” 护栏只围住了湖的东面,剩下的依然是普通水域。一群绿头鸭聚在湖的西北角,中间混杂着几只鸳鸯。幸村教她仔细观察,鸳鸯体型比绿头鸭更小,头部色彩鲜艳,眼睛周围有白色条纹。她看这些水鸟闲庭信步,想起自己那双被冻住的帆布鞋,便问他,它们的脚不冷吗? 幸村说,鸭子双腿的动脉贴近静脉,温暖的血液顺着动脉流到脚底,热量持续从动脉壁传到输送冰冷血液的静脉壁。所以等动脉血最终到达鸭脚的时候,它的温度已经和水温差不多了。而静脉血向上流回心脏的过程中,也不断吸收来自动脉的能量。这个过程实现了热量的交换和平衡,“也就是说,鸭子之所以可以愉快地站在冰面上,是因为它们的脚掌本身就是冷的。” “我懂了,”她一击掌,“这是打不过就加入。” 打不过就加入也是早川的策略。既然幸村邀请她假装情侣,她不妨玩得更过火些。怀着横竖不用负责的心思,他们一起参加了水族馆举办的情侣挑战赛。比赛由你画我猜等游戏组成,前三名可以获得特殊的“圣诞礼物”,其中有一关考验的是默契度,主持人会向男女双方发放答题卡,两人答案的重合度越高,得分也就越高。 “想不到我们得分是最高的。”坐在场馆六层的休息区里,早川把比赛中赢来的保温杯并排放在桌上,“那些真情侣都在干什么啊——还是说,大家都是伪装的?” “很正常吧,”幸村伸出手,改变了左边杯子的角度,让杯壁上两个热带鱼简笔画贴在一起,“并非所有人都是充分了解对方之后相爱的。又或者,对于有些人来说,正是因为在一起了,所以继续深入了解反倒变成了多余的事。” 早川听出他话里有话,无意在此纠缠,便耸耸肩打算糊弄过去。正巧邻桌有对老夫妻走过来拜托他们帮忙合影,早川站起身时心里一动,帮了忙回来,便问幸村要不要也拍张照。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