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小寨主,你平时也这般心大么?去山上采药也能捡个人回来,若是坏人怎么办?” 元阙洲轻笑:“我在伏辰寨里。” 奚昭:“……” 又忘了。 他才是妖匪。 若论起好坏,该跑的也是太崖。 又见他坐了这么久,脸上仍无血色,奚昭走上前问:“那些灵丹也是按时吃了的,你怎么半点儿没见好?” 元阙洲却说不知道。 不清楚么? 她抬手往他肩上一压。 能摸着些肌肉的轮廓,远没瞧着那么瘦削。 她顺着手臂捏下去,嘴上还道:“可我看你总是时好时坏的,瞧着虚弱无力,有时力气好像又大得很。” 捏着挺结实的啊。 她动作突然,元阙洲尚未反应,那手就已按至了手肘处。 他呼吸稍乱,抿在嘴边的笑也僵硬些许。 他抬手握住她的腕,制住她。 并道:“常觉疲累,但并非乏弱无力。” 奚昭一垂眸,忽然看见他面上晕开了些薄红。 她心觉好玩儿,偏还故意逗他:“小寨主,这法子好像有效,你脸上都回了些血色了——要不再试试?” 说着,又作势去捏掐他的胳膊。 元阙洲一时没防住,眼底划过一丝慌色,转瞬即逝。 手臂上落来陌生的触感,他捉住她的手,温柔压下,竟先言了声谢,再才道:“身觉疲累,此法应无效。” “那是因缺觉吗?” “不是。”元阙洲轻笑,“又非人族,一年半载不阖眼也无妨。” 奚昭点点头。 她对这事儿没多大兴趣,估摸着太崖走远了,便也不多留。 临走前,元阙洲说闲暇无事时可来找他,会教她怎么驭使龙灵。 她应了好,转身出门。 元阙洲目送着她走远。 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却仍旧一动不动。 四周又陷入一片死寂。 没有声响。 方才还盘旋在耳畔的人声,竟连半点影子都没留下。 忽然间,他听见些微弱声响。 他斜过视线,落在桌面茶盏上。 是奚昭方才用过的。 瓷盖儿斜扣杯沿,因着摆得不大稳当,这会儿还微晃着。 轻晃间,盖子时不时便磕着杯沿,弄出细微响动。 很小。 但因房中太过冷寂,又无限放大。 这段时间奚昭常往他这儿来。 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也有说不尽的话。 但越闹,走后的冷清便越发明显。 他走至桌旁,坐在最靠近那茶盏的地方,望着那微晃的茶盏。 不多时,盖子便稳稳当当地停住。 那点儿残存的声响也终于归于清寂。 他移开视线,再不看那茶盏。 百多年间都这般过活,目下竟开始有些不习惯。 - 离开元阙洲的院子后,奚昭还在想太崖的事。 刚才她在里头将两人的话听了七七八八,元阙洲不了解那人,问什么便答什么,却不知那妖道在有意套他的话。 听太崖的意思,他是来这儿找人? 若要找人,那多半是冲着蔺岐来的。 毕竟方才还听他说要去主寨。 她正想着,忽觉身后有气息迫近——这些时日,她对妖气灵息越发敏锐。稍离得近些,就能察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