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在大学里,有几回她在自习教室通宵,天亮时去天台透气,也有相似的美丽,那时候还天天为作业为考试发愁,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毕业做大人。 四年她有好多好多遗憾,但最大的遗憾只有那一个。 她想计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周时,然后发现他在记忆里连样貌都模糊。 垂头丧气,连日出都失去吸引力,夏绯拎着垃圾袋原路返回,楼梯间里终于知道害怕。 微曦的天光还没照进来,她摸着木扶手下楼,黑暗里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低沉回荡的脚步声。 下了一层楼后,她蓦地听见个别的声音。 比脚步声要空,比摩擦声要响,可停步放慢呼吸去听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各种学校怪谈在脑海浮现,她蹭蹭往楼下跑,那声音又响起来,像跟在后面,越来越近。 不敢回头,咬唇憋气连呼吸都害怕发出,可一拐弯,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在眼前,她被吓得吱呀乱叫,双腿瘫乱,只能抱住木扶手。 垃圾袋脱了手,积木丁零当啷地顺着台阶滚下去。 你也太不禁吓了。 熟悉的嗓音响起来,手机光在对面亮起,罗文正笑得前俯后仰,伸手要过来扶她,被她甩开了。 生气啦?你也是,怎么不拿手机照个灯? 她不想搭理他,只闷着脑袋去捡一路散落的积木。 哦,手机没电了。罗文自问自答,也随她一块低头捡积木:啧啧,要不是我大发好心过来看看,都不知道制片组把小学妹都欺负成什么样了,大晚上竟然放你一个人回来,我要不来接你,你手机没电回都回不去。说吧,你怎么感谢我?他一抬头,却愣住了:你哭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眼泪水就是停不下来,好像天大的委屈都压在了身上,被他拿光照明,却越羞愧,转过头不看他,去捡身后的积木。 罗文伸手拽她,又被她甩开: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罗文脱口而出,又换了语气:好了好了,别哭了。 连安慰人都那么生硬。 她拿起袋子要下楼,又被他拉住,这回怎么拽都拽不出胳膊。 好了,我跟你说对不起,我不该吓你。 你松手! 那你先说没关系。 怎么可能原谅他,就是委屈,就是生气,也不知道是积攒了多久,是从他刚刚吓她开始呢,还是从他这几天都不理她,抑或是从最初,她战战兢兢地诚心道歉,他却对她阴阳怪气。 胳膊上的手仍攥得很紧,她抬起来张口就咬下去,罗文倒吸口冷气,却仍不松开,最后是她先觉得不好意思,慢慢松开了牙齿。 气消了?他勾着嘴角笑,对两排牙印分明不在意。 她耳根却红起来,转开眼睛不看他,小声说:我才没生气。 哦,没生气,是我凑上来给你咬的。他还在逗她,抬起手给她看:那你再咬咬。 离得太近,他身上的气息都压下来,让人躲不开,还有点难以抗拒。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起来,楼梯间一层淡淡的灰蓝,手机光仍照着,分割开一个亮白的光界将两人笼罩,彩色的积木块就点缀在周围,莫名像个玻璃房子里的水晶球。 大概是这幅场景太像电影,她垂眸看着眼前的牙印,鬼使神差地亲了一下。 罗文身子一僵,她终于将手抽了出来,后知后觉地紧张,掉头就走,结果是上了楼。 脚步声很快在身后响起,叁步并作两步的急迫,她一颗心跳如擂鼓,这辈子都没碰上过这么暧昧高深的场面,逃跑一样跑上天台,还是被他追上。 你跑什么?他好笑地看着她。 太阳刚跃出地平线,他头发稍上都是闪动的金光,万物仍沉睡,就像那光芒只为照耀他而存在。 她挠挠红热的脸,别开视线:来看日出。 好。他牵起她的手,领她走到最佳视点,然后把她圈在围栏前,轻轻说:来这看。 其实全不记得那天的日出什么模样,依稀是有绚丽的霞光,在天际涌动出海的形状,也只是因为记忆里他称赞过,像大海一样。 记忆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