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才听到她又清又凉的声音说:“骨头软吗?我看你现在吃东西也不太利索,想来他当年打你的时候倒是挺硬的。” 她说的话让人一头雾水,不知道是在为谁辩驳。只有金凯那双浑浊的眸子阴鸷般地眯了起来。 景致胸中憋着气,腾地站起来,抓起面前的红酒就泼了上去:“你也配说他半个不好。” 酒桌上顿时就乱成一团,景致气不过,还想再丢些东西过去,被温以泽抓起手拉到外面。 在彼此交错的时空中,一道清瘦的影子走入大厅,微凉的空气都沾染着冷杉香气。 但那时候景致没有注意到,她被温以泽拉到外面的走廊,双眼微红,铺着薄雾。 外面天寒地冻也扑灭不了景致身上的火气。 她声音颤抖着说:“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小题大做,不该在这种场合做出失仪的事?”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即使再不爽,也要让大家面子上过得去。 大家只会怪第一个破坏规矩的人。 温以泽看着她,抿着唇。 景致觉得很委屈,瞳孔中的水雾越来越多,缠绕在她心中的事不知道该向谁说,也不知道她说出来,对方听不听得懂。 但现在,她都要发泄出来:“金凯这种人凭什么说他,他本该拥有最多的钱,最高的权力,但现在就连金凯这种人都能踩他一脚,他有什么资格!” 程寄是为了她才让这种小人骑在头上。 她的程寄,皎洁如明月,凛冽如雪山。 她怎么能不气,怎么能容忍! 他是为了她! 景致秉着一股气颤颤巍巍,浑身发抖,她幻化成程寄的斗士,在冷风中都高昂着姿态,像一面英勇无畏的旗帜。 “他就这么好吗?”温以泽忽然难过起来。 这个问题似乎真的把景致难住了。 有那么一两秒,她真的在想程寄算不算好人。 应该算不上吧,可是只要一想起那天凌晨亮起的手机屏幕,程寄发消息问她吃完饭了没有。 景致就伤心地流下眼泪,眼泪所经之处,皮肤微红,完全就是个易碎的玻璃美人。 他就算再差,也轮不到金凯评判! “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温以泽叹息,他把景致揽进怀里,无奈地说:“景致啊景致,我才是你的战友。” 但我的战友却在为了别人哭泣,而他一点插足的可能都没有。 他们在冷风中站立许久,温以泽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去卫生间整理一下,我去拿衣服,我们回家吧。” 景致点点头,答应。 在他们转身之际,身后闪过一道人影。 半个小时后,温以泽出现在女卫生间,景致已经被冷风冻得脑袋发晕,两条胳膊冰浸一般。 她出来,拿过衣服穿上,随意地问:“那边又出什么事了?这么久才回来。” 温以泽有些浑浑噩噩地摇摇头,不像刚才那般冷静。 衣服穿上后,景致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但她仔细嗅了嗅,好像又没闻到,若隐若现的,仿佛自己的错觉。 温以泽警觉地挑起眉,对着景致欲言又止,但最后什么也没说,拉着她的手,径直离开。 他们要去停车场,最方便的方法就是穿过大厅,但在温以泽的导路下,景致发现他们走的路很偏。 “怎么走这条啊,黑灯瞎火的,都看不清路。” 从半个小时前开始,景致随意的一句话都让温以泽心惊胆战,他皱着眉,耐着性子说:“随便走的。” “哦。”景致也没想太多,跟着他,但越走到后面越察觉到温以泽的急切,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的脑袋被冷风灌得如同冰浸,没有太多思考的能力,等上了车,车里的暖气蒸腾,她才缓过劲。 一缓过劲,那股熟悉的气味又飘进她鼻腔,景致的脑袋也转动起来。 “我们是不是要和蔡老板说一声,毕竟我把现场弄得一团糟,至少得赔个礼。” 温以泽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回去取衣服的场景,他心想,哪里还需要她道歉,现在恐怕是金凯之流满地找她,让她放过自己。 “不用了。”温以泽闷闷地说,然后让司机开车。 “原来你已经处理好了。”景致以为如此。 温以泽看着他,一时间难言。 身子底下的豪华suv缓缓发动。 他想只要快点离开就好了。 景致微微皱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