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卿大人,离心何以赠,自有玉壶冰。不送。” …… 马车翻滚下官道,坠入山林深处。在断续的回响后,销声匿迹。 元青收回佩剑。 “大人。” 顾衔章看了眼深不见底的林子?,“清理干净。” “是。” 很快,这里便会变得像从未有人来过。 * 是夜。 月居庙檐。 菩提寺西偏素殿,刘锦承僵坐在茶桌前,大气不敢出。 身?后,抵在他肩上的剑锋利无比,泛着阴冷的银光。他背脊都是凉的。 倒在地上的人已经死?透了。一剑毙命。 那?是随远兴侯一同?回京面圣的巡抚大人。 他今晚在此与巡抚大人正相谈,便忽有一道影子?穿窗而入,前后不过眨眼工夫,刺目冷光后,巡抚大人便断气亡命了。 刘锦承一介书生,才到此第一夜便遇上这等事,没有吓得神思不清已是心定?过人。上京城的差事果真不好?做。 对面,顾衔章坐在圈椅上,翻着巡抚大人的手?书和那?些原本要呈至御前的折子?。 不由轻哼,“这些人想?要拉肃王殿下下水的意图,简直明显到愚蠢了。” 但再明显,也?是能触及陛下界线的。 何况涉及军权。 “大人,这些可要收起来?”元青问。 “不用?。”顾衔章随手?扔到一边,“都拿去烧了。” “是。”元青应声,示意了一下,“那?这个——” 剑下的书生又出了一身?冷汗,“大、大人……” 顾衔章看过去,微微眯眼,“刘锦承,本官知道你。落榜进士,修过书,编写过野史。由此出名,翰林掌院破格直属你入翰林院位待诏。” 他随手?把着罗帕,“市坊民间十七八野史再有不同?,陛下弑反臣坐江山那?一段却是相同?的。唯独你写的不一样。” “反臣上卿谋大逆那?篇,你为何不写?” 刘锦承不知大人为何忽然问这个,声音紧张又苍白,只能凭借本心说话,“臣……臣不想?写……” “为何不想?写?”顾衔章慢悠悠地问。 刘锦承一瞬沉默,元青的剑往他颈上靠近一寸,他才又道,“因为臣……臣认为上卿大人并非……并非……” 并非会是谋大逆的反臣。 他了解过前朝上卿所有的事迹与文章,根本不信那?样一个为国为民的清正纯臣会是谋逆反臣。 “并非什么?”顾衔章低声笑了笑,笑意淡敛, “你还真是不想?活了啊。” “大人——” “不过,本官不杀你。”顾衔章话落,元青收回剑。 刘锦承深深松了口气。背脊仍旧发麻着。 “若有人问话,你大可以实话实说。”顾衔章抬了抬下巴,“反正你看见了,人是他杀的。” 元青:…… “但若是公主问你,你胆敢在公主殿下面前胡言乱语半句——” 顾衔章看着他,话未说尽。 刘锦承放松的身?子?顿时又紧绷起来。 “臣、臣不敢!” 刘锦承表完衷心,壮着胆子?小心翼翼问了一句,“但…敢问大人,是哪位公主……” 顾衔章抬眉,“你觉得是哪位公主。” 刘锦承:…… 顾衔章:“你觉得上京城,哪位公主才最是无暇?” 安禾是百姓皆知的陛下所出公主,最疼爱的一个。 刘锦承下意识回答,“或许是……安……” 身?后,元青拿剑柄极轻地抵了一下他的脊骨。 刘锦承身?子?微震,思绪飞转,改口道,“是明宜公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