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秀兰一低头看到垃圾桶里一整打的信件,“唉哟”了一声。 她记得女儿一直写信和人交流来着,现在怎么掉到垃圾桶里了? 沈雪青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她妈很珍惜地拍着郑长平寄来的信,还帮着一点一点地擦掉上头的脏东西。 沈雪青一言难尽。 “妈,别擦了,扔掉吧。” 陶秀兰停下了,抓着信有点不知所措:“你不是之前很爱惜这些的吗,我以为是一不小心掉进去的,所以……” 沈雪青不知道怎么解释,含糊地说:“我才知道这个笔友是个男的,所以不想继续聊了。” “唉哟,这的确是不好!”陶秀兰老思想,吓了一跳,拎起信封看了看。“这么一打纸呢,倒是有点浪费。那我拿去卖废品吧。” “也行。”废物利用也挺环保的,算郑长平能做的最后一点贡献了。 陶秀兰拎起信纸,放到了外面客厅柜子下面,那里还夹杂着一些沈雪青以前的草稿纸之类的,预备着等收废品工人上门呢。 陶秀兰看到废纸堆,想起来丈夫之前交代的事情。女儿考上大学是一件大喜事,不光光是乡下要请客,城里最好也摆一桌,散散糖。 于是陶秀兰转头问:“乖乖啊,到时候我们请客吃饭,你有没有想请的同学啊?还有你的各科老师和班主任,你写个单子,妈妈去请人家一起来吃饭。” 沈雪青头皮发麻。她现在哪里还记得自己的高中老师每一个具体叫什么? 害怕陶秀兰继续追问,自己露馅。沈雪青干脆抓起钥匙往裤兜里一塞,准备避避风头。 “妈,我出门去逛逛!” “哎你等等!” 陶秀兰追出来往女儿手里塞了水壶和包,嘱咐她晚上早点回来。 沈雪青点头,一溜烟就下了楼。 重生回来,她还没有好好逛过街呢。 1999年,街上多数还是以自行车和公交车作为主要出行工具。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梧桐树,绿化带也很简陋。 五金店的师傅坐在门口做活,火花滋滋往外冒。熟菜店的老板娘撑着头要睡不睡的,看到有人来了才打起精神。修自行车的老伯一般呆在拐角,没客人的时候会和报刊亭的老板吹牛闲聊。 这一切在沈雪青眼里,都熟悉又新鲜,看的她眼花缭乱的。 走了一路,沈雪青热的直冒汗,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才佩服起陶秀兰的先见之明。 1999年的街上没有随处可见的奶茶店和便利店,没带水的路人在大夏天是很难熬的。 运气好的话,路边会有卖甘蔗的小摊子,还会有从冷库批发了冰棒沿途叫卖的自行车。一些路边小吃店里也有酸梅汤卖,但是这些都不如白水来的解渴。 最重要的一点是,沈雪青总觉得这些都不太卫生。 咕咚咕咚灌了个爽,擦擦头上的汗,沈雪青转角看到了鲜红的四个大字招牌“新华书店”,眼前一亮。 现成的合适蹭空调的地方啊! 沈雪青去书店,除了想蹭空调凉快一点,还有点别的想法,只是她资料没找到多少,却碰到了一个熟人,高中的好朋友,崔晓丽。 崔晓丽率先看到的沈雪青,热情地过来拍拍她肩膀打招呼。 “红梅你在这啊,那正好,省得我找到你家去了。班长他们商量着搞一个同学聚会,就定在下个月中,你来不来啊?” 同学聚会?那来的正好。沈雪青点点头:“可以啊,大家最后一次聚聚,也不错。” 崔晓丽从口袋里拿出班级名册,在沈雪青名字后面画了一个勾,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