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生而知之者,多权衡利弊而后决,这是您教我的。” 听完这句话,裴若愚终于抬眼,“殿下和谢雍置什么气?我与谢公子的诸多往事,都成过眼烟云,不对殿下构成威胁。你归顺何昼这件事做得很好,我并无意见。” 李文诚嗤笑,自嘲道:“虽然我与老师是父皇拼凑在一起的盟友,也是父皇让辛凌洲、谢雍、何由、何昼入我阵营,让我羽翼渐丰,不在朝堂上举步维艰。我常常想,皇命不可违,但你们这些人,对我可有半点真心的情分?” “殿下……你心结在此处?” “若父皇是乱世枭雄,天下未平,硝烟四起,您如今辅佐的就是李文烨,他便有辅国大将军辛云来在左,两朝元老在右;若父皇要名正言顺,无后顾之忧,当立嫡子,李文向乃不二人选。可如今是太平盛世,朝政平稳……父皇便要推举我。老师机敏,必定察觉父皇的用意。” 天家无情,李文诚从前没有体会,只当一句玩笑话看。李昀对三个儿子一视同仁,几乎是任他们的天性去发展,后宫平和,太后慈爱,李文诚深以为兄友弟恭,无论今后谁是储君,眼前的一派和谐都能维持下去。 “我不过是父皇符合时机的工具。” 越善良的人越无法忍受冷漠。他的幕僚中,辛凌洲是李文向旧友,何昼乃安北都护府谢家旧部,裴若愚的师生情分少几分真挚,李文诚在这阳光灿烂的盛世中,活得像个孤家寡人。 茶末在汤心激打出白色泡沫,一盏茶放在李文诚面前,落在他的话尾上,之后四下皆静,裴若愚罕见地说不出话。天下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李昀铁石心肠,也不能例外。裴若愚一辈子无儿无女,虽明白,终究难以体会这种情感,遂不知如何向李文诚解释。 李文诚发泄过后,心中郁气稍稍消散,将茶盏推到裴若愚面前,边起身行礼边说道:“茶本来就是给老师喝的,我不享用了。学生告退。” 与此同时,何昼带着他抵达钱塘之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来到西湖街上某家不起眼的珠宝店前,左右观察周边环境,紧了紧腰间的刀,与几名乔装后的侍卫一同进去。 他直直走到柜台后的店主面前站定,店主看他身高八尺,不像来买东西的客人,身后还带着帮手,心底犯憷,问道:“有何贵干。” 何昼这才慢条斯理地掏出李昀给他的玛瑙手串,放在桌上,“我受主人委托前来,此手串乃你与我家主人之间的信物。” 店主瞪大眼睛,辨认出手串是昨日卖给那京都商人的,朝外望下天,心道男人果然信守承诺,按照规定时间派人来交接。想到堆在仓库里的烫手珠宝即将卖出,压在肩上的大石头好似被卸掉,总算是没砸在自家店里。 何昼见店主反复观察玛瑙手串,不耐烦地敲敲桌面道:“你卖不卖?昨天不是说好的么?” “卖!卖……” “怎么卖?” “您与我先去看看货,满意了我们再谈价钱?” 何昼眉头皱得更紧,语气急躁:“老子哪有时间验货?实话告诉你,我家主人急缺精细货给上面的人,买的数量恐怕不少,你东西够不够?” “够的够的,我还知道别家也有存货,可以为大人介绍,不收中介费……还有啊,大人有长期合作的意向,我为您和供货商牵线搭桥也未尝不可呀。” 何昼这才满意,心中默算眼下该进行第几步,伸出三根手指,轻松道:“你是爽快人,我家主人就爱与爽快人做生意。这样,我给你每件这个数,一口价,怎么样?” 每件三十两白银,未达到店主的预期,但不算太坏。更何况现在风声正紧,之前低价收来的珠宝无法脱手,还有随时被发现的风险,店主咬咬牙,道:“成交。”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