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药箱,取笔墨出来,程廷连忙上前磨墨,等李一贴写好方子后,捧在手里吹了吹,对李一贴道:“他能不能吃人参?我家有不少。” 李一贴收拾药箱:“不用。” “鹿茸?” “也不用,什么补药都不用。” “我送先生。”邬瑾从屏风后出来,穿件白色斓衫,外罩鹤氅,戴一顶唐巾,原本合身的衣裳变得空空荡荡。 他看了看程廷:“老二,你送程三爷家去,一定要把他送到。” 小心驶得万年船。 无论是程廷还是程家,都与莫家关系紧密,魏王来此,除了任节度使,一定还领了密旨,他不能放程廷一个人回去。 邬意应声,程廷却道:“这么点路,还用的着送?我骑马来的,我看你也不必送李大夫,我替你送。” 邬瑾摇头:“我不放心。” 程廷正要再劝,心中忽然一动——动的有限,只知邬瑾是为他安危着想,却不知危险在何处。 再者,邬瑾应该是有话要问李一贴。 他不争了,扭头对邬意道:“走吧,今天让你也坐坐三爷的好马,你顺道再去拿药。”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捞大黄狗,大黄狗已老,挣脱不开程廷那双大手,只得不情不愿回到程廷胸无点墨的怀抱中去。 他和邬意率先出门,李一贴慢吞吞背起药箱往外走:“邬通判不必远送,咱们慢慢走便是。” 邬瑾让邬父在此处等他,随李一贴出去,出前堂后,便低声道:“多谢您为我隐瞒病情。” 李一贴侧目:“通判怎知我说的不是实情?” “似曾相识,”邬瑾笑了笑,问道,“您能否告诉我,莫家大爷是何时醒来的?” 李一贴没有半分犹豫:“初二,因担心病情反复,所以并未张扬,直到听闻莫将军要回来,今日才随谭知州一同前往城门口。” 邬瑾垂眸。 本月初二,应该是死谏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 莫千澜真正清醒的时间,一定比现在还要早。 他就像是假寐的猛虎,藏在深山老林中,等待时机,甚至连莫聆风被诬告、被弹劾、入狱都没能惊动他,直到自己死谏皇帝的消息传出来,他才嗅到了风送来的血腥气,开始跃跃欲试。 他想做什么? 邬瑾一时想不清楚。 莫千澜身上的谜语,是缠绕在盘丝洞的蛛丝,一层一层,永无止境,等你费尽心思找到谜底时,他已经将猎物撕碎。 “莫家大爷的身体,还好吗?” “不好,”李一贴叹气,“一直不好,从前不好,现在也一样,无非是拖着一条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