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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确定?”

    眼前人反问她,她却从中听出一丝笑意。

    笑她口是心非。

    “温禧,南江大学传媒系2015级,活泼开朗,家财万贯,不用跟我装不熟。”

    时祺开口,嗓音清凌,刻意咬重了她的名字。

    她初见时的自我介绍,他倒背如流。

    初夏蝉鸣,招摇的少女软了眉眼,倚在钢琴畔,理直气柱,尾巴好像要翘到天上。

    时祺抬起头与她平视,猝不及防,温禧跌进一双深邃的眼里。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

    “要想叙旧,回车上再说。”

    时祺瞥了眼激烈的雨势,本想将手伸给她,视线在她光滑的脚背上停留了两秒,手停在半空。

    “时祺,麻烦你……”

    扶我起来四个字还没说完,她脚下一空,却未防他直接将自己打横抱起。

    那柄伞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攥住。

    “那我抱你。”

    先斩后奏,不容置喙,这才是他的本性。

    温热的指腹落上凉腰,让温禧生理性的战栗,回溯起千百遍残存的亲密。

    他以往不用手,用唇。

    那些被遗弃的瞬间堆叠起来,像迸裂的玻璃碎片,密谋在一夜之间将她割伤。

    人的记忆太好,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好。”

    温禧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头隐隐作痛。

    分手是她说的,在最相爱的时刻。

    她记得二十岁的生日宴上,他在大雪中站了整整一夜,雪粒融在通红的眼尾,低微到尘埃里,哀求她多看自己一眼。

    “原来是我配不上你。”

    高傲的少年低首自嘲,抿唇轻笑,细碎的刘海藏了满眼落寞。

    时间像麻醉药,现在伤口只有钝刀在迟缓地拉扯,有些痛楚又死灰复燃。

    时过经年,现在他明月高悬,她零落成泥。

    没可能了。

    他将温禧抱上后座,胸口的白衬衫因被她蹭了,有些卷皱,露出干净的锁骨,连袖口也不可避免地沾到一些污泥,他挽起来,露出一节结实的小臂。

    她的脚不方便,时祺抱她,也在情理之中,这是最快最省力的方式。

    不必矫情。

    温禧定神,找到宽慰自己的理由,就势坐好。

    漆黑的雨夜,城市边缘的灯光疏落冷僻,温禧趴在车窗玻璃上往外看,感觉隔世般恍惚。

    他开了暖空调,车厢在逐渐升温,温差大,玻璃上凝了雾,外面是深不见底的漆黑。

    内里是不可名状的微妙。

    “今天谢谢你。”

    她没话找话,说完又尴尬。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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