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不客气便化为了无法再克制的怒气。 “这下你可满意了?”长行冷冷地看着她,“若不是因为你,王爷也不会受此重伤——” “长行。”长行还没说完,便被楚逐沉声打断,平静的语气是发怒的前兆。 往常听到这样的语气,长行就知道不能再多说一个字了,可是这次他没有停下,反而继续朝着拾九发.泄怒火:“如果不是因为你带走了幼帝,致使王爷战场分神,让乱贼有机可趁,他根本就不会受伤!” “停下!”楚逐的声音更沉,语气从未有过的严厉。 可是长行这次依旧没有遵守命令,他愤怒地句句逼问拾九:“王爷待你不薄啊,他远在荫州还心心念念你的消息,命令信使有任何关于你的事都要速报,哪怕是在战场,这般的看重,我还只见过王爷对你一个人如此,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长行,你眼里没本王了是吗。”楚逐面沉如水,眼神没了一丝温度。 长行跪地,眼神不屈:“长行眼里心里都是王爷,但是长公主心里是不是王爷,长行便不知道了。” 楚逐只冷声道:“放肆!” 长行咬牙,不再言语。 一旁的拾九脸色苍白,脑子里不断回响着长行刚刚的话。 所以,这伤竟是因她而受的? 她垂着头,不敢再向楚逐那边瞥去一眼。 楚逐那边没了动静。 长行此刻也闭嘴了。 屋子一时安静得骇人,只有御医们清理伤处和私语商议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在场的御医忽地齐齐跪下,众人面上皆冷汗涔涔,神色非常难看。 拾九脸色一变。 长行更是双目大睁,恨不得替楚逐开口询问情况。 倒是楚逐反而脸上依旧淡然:“伤势如何,有话直说。” 张御医战战兢兢地叩首,支支吾吾道:“恕臣等医术浅薄,王爷手臂被利剑所刺,部分筋脉……已断,臣等尚无对症之法,只得以寻常法子治之,施以促进愈合之膏药,但……愈合效果如何,以赖病体自身,臣等、臣等无能……” 长行听罢,冲至张御医面前,厉声道:“也就是说,你们也没什么用,只能看王爷自身能不能愈合断掉的筋脉?” “这……这……”张御医冷汗直冒,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反驳。 虽然这话将他们御医院都看轻了,但细究起来,倒是也没说错…… 筋脉已经断了,怎么接得回去? 他们是医者,又不是神仙! 长行看着张御医默认的神色,怒道:“你们是御医啊,你们可是大墨朝堂堂御医啊!” 拾九安静不语,余光瞥了楚逐一眼。 许是隔着几人的距离,她不能很真切地辨别楚逐脸上的神色。 可是—— 她心口慢慢发凉,往四肢百骸漫去。 那可是王爷啊。 是她偷偷仰慕了十多年的,看上去总是完美无缺的王爷。 怎么可以有残缺…… 哪怕在她厌恶他仇恨他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想过,楚逐会残缺。 她无法想象,残缺的楚逐会是什么样子的…… “对了,都神医!都神医!”长行忽地颤想到都焉,立刻奔到拾九面前,“他不是神医吗?!你快去请都神医来为王爷医治,也许他有办法!” 经长行这么一提醒,拾九这才想起都焉。 没错。 虽然御医代表大墨朝最精湛的医术,但其实江湖游医接触的各类疑难杂症病患远多于御医,往往医术反而更胜一筹。 都焉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救治过的百姓多如牛毛,也许便有接通筋脉的法子呢? 拾九失神了这么一瞬,落在长行眼里已是犹豫的表现,他正要催促,拾九回了神,撂下一个“好”字便匆忙往外走。 走了几步,她忽地定住脚步。 知道他伤势严重后,只有她和长行着急上火,他自己怎么却一点也不急? 似乎要存心废了这条胳膊似的。 她扭头,回身看着楚逐。 想了想,启唇道:“王爷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一个多月前,她允了他三个要求,还剩最后一个没有兑现。 若他对自己的这条胳膊还有一分上心,就该在此时使出这个要求,让她去请都焉来。 只要他开口,她就会去。 可是,楚逐却淡声道:“那个要求我还想留着。一切自有天数,听天由命罢。” 拾九抿唇,心慢慢硬起来。 像是故意僵持一般,也淡声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必去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