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昭说:“我房间里有个小虫子,特别可怕,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弄出去。” 他眉心轻拧,流露出轻微但明显的不耐烦。 “对不起对不起,”棠昭双手握拳,抱在胸前,带一点点撒娇的意味,“打扰你睡觉,不好意思。” 周维扬没说什么。 他走出门,冲她房间去。 “就在那个门后面,你小心一点,它可能会突然窜出来,很吓人——” 他把门拉开一点,去后面检查,同时出了声,从梦中醒来,音色还没有整理过,声音碎而沉,有种烟嗓的颗粒感,淡淡的语气将她的大惊小怪打断。 “去把鞋穿上。” “……” 棠昭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脚。 刚才着急驱赶虫子,从床另一边下来忘了穿鞋。 为他这一句,有些难为情,粉白的脚丫微微蜷着,蹭在一起。 棠昭到床的另一侧,找到自己的鞋,把脚塞进去。 “哪儿呢,虫子。” 周维扬找了一圈,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棠昭也凑过去一看,惭愧又真诚地说:“刚刚还在门后面的,是真的有。” 他狐疑的视线,让她登时陷入信任危机。 棠昭竖起三根手指头,目光诚恳:“真的有虫子,我没有骗你,也没有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必要啊,你……你不要凶我好吗。” 她恳切的声音越说越弱。 倒是把他眉心说松了些。 “我凶你了?” 周维扬拉开她桌前的椅子,坐下,语气又变得平静无波。 棠昭担惊受怕地打量着他的脸色,讷讷地“嗯”一声,而后鼓了鼓腮帮,“超级凶的。” 她垂首,呆呆地站在这个僵局里,唇线紧抿着,抿到都有些发白,发现他好一会儿没说话,棠昭掀起眼皮,悄悄地看了他一眼。 周维扬并没有在张望虫子的轨迹,反而在看着她。 嘴角斜出一道很轻的弧,一点笑痕,淡淡的,似嘲弄。 对上她偷瞄的视线,他慢声地说:“我哪忍心凶你啊?” “……” “真没有,我只是长得冷漠。” 棠昭不说话。 心里嘀咕,才不信。 “困吗?”他忽然问。 默了默,她轻轻点头。 周维扬:“你去我房间睡吧。” 她惊讶:“我,睡你床上吗。” 他说,“你想睡地上也行。” “……”棠昭问,“那你呢。” “虫子赶走了再说。” 周维扬坐在她的转椅上,用指骨抵了抵眉心,大概这会儿才真的醒过来。 棠昭很愧疚:“真是不好意思啊,大晚上的麻烦你,但是我实在有点怕那种蠕动的虫子。” 周维扬没刁难她:“说好今天伺候你,我说话还算话,别道歉了。” “……好。” 她懂。 再啰里吧嗦就不礼貌了。 棠昭从枕头底下摸到耳塞,又看他一眼。她指指自己粉粉嫩嫩的床:“要是不嫌弃,你可以睡我这里。” 周维扬没接话,冲外面偏了偏头,意思挺明显的,赶紧去吧,哪儿那么多废话呢。 棠昭本来应该陪他坐着,但是真的太困了,眼皮已经撑不动了。 她觉得周维扬应该有勇气跟虫子斗智斗勇,所以放他一个人在那里大概不成问题。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她选择沉默地撤退。 到周维扬的卧室,没有开灯,棠昭摸黑进去,于是也没有看清他房间与被窝的颜色。 有些怕脚脏会弄脏他的床单,棠昭用湿巾擦了好几遍脚心才上床。 她掀开薄被,从凉凉的边缘往里钻,一点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