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绾绾,怎么背着我偷偷哭鼻子?” 裴筠庭的热泪浸湿他胸前一小块衣裳,燕怀瑾颇为怜惜地抚顺她的长发,无声安慰着。 嗅到他周身散发的醇厚酒味,裴筠庭并未多问,抱着他哭累后声音便渐渐平息。 燕怀瑾掏出帕子替她擦干泪痕,随后让她躺下,自己则坐在床边,眼神复杂。 欲言又止,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嘱咐起旁的事:“近来我忙,宫里的事,想必你都听说了,往后入宫定要再叁小心,除展昭展元,还有婧姑姑之外,谁想带你走都不必理会,没谁敢动我的人。” 裴筠庭被这番话牵动心神,半好笑半无奈地嗔怪道:“你当宫里的人都是洪水猛兽么,我是何等值钱金贵的宝贝,个个都要对付我。” 燕怀瑾不服气道:“本皇子自小在宫里长大,因何不知?单父皇后宫里的莺莺燕燕,我瞧着便头大,昔日宫宴生辰宴,若非展渊在一旁提醒,我当真一个也认不出来。” 这话倒不假,难使他上心的人,就连相貌都无法留下印象。 他趁此机会继续灌迷魂汤:“所以你一定得防着!遇见什么不对劲的,立马跟我或者母亲报信,倘若情况实在特殊,找我父皇也行,你好歹算他半个女儿......” 话音未落,便被她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一掌给打断:“什么半个女儿,你叁皇子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燕怀瑾掩唇轻咳,状似无意道,“话糙理不糙嘛。” “哼,可别让我爹爹听到这话。” “什么你爹我爹,多见外啊——是咱爹。” 又是一阵不客气的巴掌落下来:“燕怀瑾!” 他见状,立刻讨饶:“知错了知错了,你快收手,我保证不再贫了。” 由他这么一闹,裴筠庭的心情终于开始转好,至少不再像最初得知消息那般悲痛恍惚。 二人闲谈几句后,燕怀瑾忽然提起她那书院的事。 对此裴筠庭并没有表现出半分慌张,甚至一笔带过:“我自有分寸,既不会牵扯到侯府,也不会牵扯到你。” “我明白,但我的意思是——本皇子的私房钱全归你了,就当作入股,往后赚了钱,总少不了我那一份。” “......”裴筠庭登时噎住,静默片刻,心想,照她对书院的预设,怕是五年之内都难有盈利,反要倒贴钱。 抬眸,少年的侧脸在月色照映下的侧颜如刀削般深邃锋锐,一双瑞凤眼中却饱含情感,温柔得像一潭湖水,仿佛多看片刻便会弥足深陷。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实际落在裴筠庭眼中,所有心思都昭然若揭。 以某种程度而言,哪怕是燕怀瑾自己,也无法否认裴筠庭确实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她轻声问道:“燕怀瑾,你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他顺口回道。 “别骗我了。” 对视良久后,燕怀瑾在她坚定严肃的神色间败下阵来,肩膀一垮,故作懊恼道:“在你面前,还真是半点遮掩都不管用。” 子时叁刻,院中吹来一缕香风,搅起阵阵溽热的躁意时,裴筠庭长睫微颤,推测大雨将至。 浮光掠影之下,掩藏着她惴惴不安的脉搏。 “......裴绾绾,我或许要带兵出征了。” 此话无异于在无声处劈下惊雷,她心头一悸,明知不可能,却仍心存侥幸道:“非去不可?” “旁人这么想,你也会吗?” 若换作从前,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可经过傅伯珩那一遭,她是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了恐惧—— 稍有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