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受尽娇宠的嬴环又如何瞧不出她的态度,一路跟着到了两苑交界,心里头又恐又恨,她突然一把扯掉兔子身上的锦貂,口不择言阴阳道:“你以前不是说貂裘取法残忍吗!误打误撞做了这傀儡王了,自己倒也用上了?” 此等犯上谋逆之言,唬得才起身跟上的众侍从忙又一个个伏地。 “放肆!”赶在丁丑开腔前,赵姝陡然回身夺回锦貂。疑虑焦迫急怒交攻,当下扬起手就要甩过去。 嬴环素来恣意娇贵的一张粉面,霎时间满是惧色惶恐,妙目惊恐得睁大,雾蒙蒙得映着一个神态失常的少年郎。 这一掌还是没能打下去。赵姝收回手,将锦貂丢给丁丑,也不回避嬴环,道:“去赐与楚使。告诉他,让王妹戚英先行归赵,待楚国王位落定,再以国母小君之礼来相迎,那寡人必倾举国之力相持。” 说完这一段,她转过头去连看也不看嬴环,只冷淡吩咐:“公主不晓礼仪,传出去丢的是我秦赵两国的脸面,去捡几个资历高且严苛些的老嬷,请去藤萝斋习礼吧。” 藤萝斋地处赵宫西北,离着余荫殿和勤恤殿极远,前几代时本是宫人侍从居所,到赵戬后宫佳丽四五千人,就又在外围扩充屋舍迁走宫人,而藤萝斋则俨然成了年老又无势姬妾的居所,说白了,是比冷宫还不如的地方。 嬴环在秦宫时就是个混世魔王般的存在,她好热闹呆不住,遍咸阳也一处处踏过。来这赵宫一月,早就嫌闷把各宫尽数摸过,自然知道这藤萝斋是个什么样的鬼地方。 有宫人拂开皎月来压她,到这时候,她才真正体会到远嫁和亲的孤零,骇得一下子就掉下泪来*七*七*整*理。 丁丑瞟一眼嬴环的脸色,他心中早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秦国公主唾弃的很,此刻便连忙看似恭谨小心地追问了句:“恕老奴多嘴,秦公主是去习礼多久呢?王上,老奴听新河君提过,说是雍国夫人月前得了嫡子,已经代衡原君掌事了。” 嫡子一事,嬴环全然不知晓,目下如此场面却从一个宦官嘴里听闻,不由得更添一层无措,想起母亲临行前的失望目光,这一刻才隐约明白猜度了些,哽得泪都止住了。 不提雍国夫人尚好,这一提时,赵姝想到那孩子的来历,又忆起从前这位夫人的专横暴戾,当下烦闷道:“三个月里不许出来,等楚国的事了了,再行定夺。” 丁丑压着喜色刚要应诺,就听一声暴怒凄楚的哭嚎响起,这一嗓子给他吓得险些丢了锦貂。 就见这秦国公主,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十五六的小姑娘嗷一声挣开两个宦官挟制,一头朝自家大王撞去。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