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已毕,回新河君府第的路上,她只觉一颗心发木了似的,恨不能摒弃了所有念头。 闭目养神,一派老神在在,等仆从将她迎进内院时,她忽莫名问了句:“三两金加一颗东珠,不是赤铜,一般人家能用多久?” “哎呦喂,大小姐可会说笑。”今日引路的恰好是与她送甜点的老妈妈,因她平日没架子,府里头下人没一个畏她的,“城西的暗集大小姐没去过吧,光是纯金二字,一般人家便活两辈子,都不一定能亲见的。” 老妈妈虽没明说,赵姝也是会意,她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在对方自荐着要随她陪嫁时,因急着回去,遂婉然笑着应下。 老妈妈陡然欢呼一记千恩万谢地去了,倒是吓了赵姝一跳,很快后头涌来一群请恩典的人,在院门口,将她拥得险些没法喘息,直到兰溪出来驱赶,她才讪笑着脱了身。 “小姐看清了吧,您就是太好性了,御下之术往后还得用一些的。” 她浑然不觉兰溪的态度,夜色降临,只心事沉沉地回了内室,吩咐洗漱安寝,连夜膳也随口撤了。 从起更后,她在案前辗转难安地等着,摒退了包括兰溪在内的所有侍女,一直到冷月西沉的二更末分,外头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来人的动静。 或许是晚了一日,是兄长误判了? 绝不会!她细索过往,赵如晦最是沉稳妥帖,凡事他所说,就从没有食言的。 离子正就差不足半个多时辰,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她攥紧了香囊一下子翻身坐起,两步跨到外院,唤人取了些酒菜来。 内室燃起铜灯,赵姝还是遣退侍从,她一边死盯着更漏,一边禁不住又饮起烈酒来。 许诺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烈酒灼喉,亥正一刻,才从铜壶里倾出第三盏时,腕上一暖,她悚然侧目,对上一双多日不见的碧眸。 饶是事先有准备,她刻意压制了心虚,恍若不经意地问了句:“干什么,兴师问罪来了吗?” 这身份原就是秦人安排的,她却用这身份带着赵穆兕投奔了旧晋。 替身御极之事虽未必有变,可全邯郸却都知道新河君同怀安王联姻之事。 光这一件,她就已做好了受一番催折的准备。 知他是当世难得的剑客,非是一般贵胄子弟,可她还是畏惧的,这等神龙见尾不见首的现身方式。 “呵,比从前顺眼许多。”嬴无疾将她扣揽在桌案前,却是不提新河君同怀安王的婚事,玩笑着揶揄:“不是不惯饮酒么,我不过离开二十九日,怎么就因思成疾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