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着自己该是在做梦,却在军阵动身的铁蹄声里惊醒,她孤零零地呆立着,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逼近。 见她嗫喏着似要说话,嬴无疾当先令道:“天子册封不日将至,牵马来,好生送缯侯回营歇息。”头顶传来哼笑,他语调一转,肃然冷酷里夹了丝讥讽,“这么大的雨,若是在到邯郸前就病死了,倒叫本君没法同天子交代。” 说完这一句,他便再没多瞧她一眼,当先打马就朝队伍前头赶去。 回去的路上,赵姝被十余个死士守着,她将昨日开始的事反复想了数遍,从浑浑噩噩里挣出魂来,一颗心再次落到了谷底。 这一回,她觉着,或许她真的该担心下自己的小命了。 . 这一场雨也是巧,下了一日,直到秦人回了扎营地,酉末天色黑透了才彻底停下来。 雨歇云散,一轮半弯的明月挂在干净透蓝的天幕上,万点繁星闪动,雨后山岚清冽。 营地里四处是生火造饭的伙夫,还飘着一股子辛辣的姜味,有军医穿梭往来,教那些伙夫煮祛风驱寒的方剂。 军营里的秦兵都光了膀子,几十个围着一个大铁锅,营地里还夹杂着许多面貌迥异胡子拉碴的,显然是那些谷中的流民。不过是给了几日的饭食,竟真的就为秦人效力了。 赵姝又被领回了主帐前头,肩上伤处没好全,被雨水泡着甲胄压着,此刻已经酸疼难忍。她不便直视那些男子,又不想一个人回这空荡荡的帐子里枯等,遂这么挨着帐门杵着,显得颇为局促狼狈。 索性未等多久,便有侍从提着姜汤食盒过来,嬴无疾跟着侍从一同过来,到了帐前,他斜拉里瞟了她一眼,就径直入内换衫喝汤。 利落地褪衣擦身再到抿干头发,他始终冷着脸动作。 两口喝干了姜汤,他随即换上件靛蓝常服,似是又要出门,行止匆匆里更压着些山雨欲来的威势。 在他出门前,一直忐忑沉默的赵姝一个箭步过去,突然扯住他袖摆:“王舅他……你、你是不是以为……是我挑唆的。” 嬴无疾心里掠过一记嗤笑,他想说就凭你挑唆?转过身来,他轻轻抽回衣袖,深邃眉目间却俱是寒意,瞧不出情绪:“田氏作乱,本君只是探查到他欲从后方夺周人粮草,不得已索性就烧了罢。缯侯在说什么,本君倒听不懂了。” 见他连质问都无,还是打着官腔,赵姝心里除了忧惧外,更添了层影影憧憧的辨不清说不明的难受。 她手里一空,眼看着他去掀帐,也不知怎么了,复又上前。这一回,她一把握上他的手,唯恐他挣脱,她便用两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