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他的确是心情很糟的样子。 正要想个说辞打退堂鼓之际,那道声调又响了起来:“呵,是小公子来了,过来。” 听起来有些落寞,似还掺了两分悲欣交集的惨淡。 她不觉又绷紧脊背,应了一声后,绕过薄纱纸屏,抬头皱眉看向窗案上的人。 丈宽的轩窗被高高支起,能眺见一湖碧波,粼粼水色泛着月芒清辉。窗案台子约莫也就二三掌宽,男人就这么一腿伸着一腿曲起,险之又险地靠坐在窗案上,手上似乎还抱着个粗瓷瓶。 西屋没有点灯,只能勉强借着隔壁内寝的一线余辉视物,倒是窗边月色更明些。 “杵在那儿作甚,过来同坐。” 这一句不耐,才让赵姝听出他语音中醇厚醉意。 她思绪百转着呐呐又应了声,迈步过去时,鼻尖细嗅了下,却是奇怪地闻不着多少酒气,反倒是那股子不知何来的兰桂香气愈甚起来。 疑惑间,右腹不小心磕上书柜,她‘啊’得痛呼半记,衣袖一勾却又带倒了桌案上不知什么铜器。 窗边人禁不住‘啧’了声,下一刻,临窗的一盏灯被点亮,待她回头时,男人很快又坐回了窗案,却是曲起双腿,留了一大片空出来。 “你不是惯爱听志怪故事么,上来,与本君也说两个。” 她是爱听宫人讲故事,其实自己并不愿讲。 腹中辘辘,赵姝下意识地扫了眼身侧桌案,只在桌上瞧见了三盅素菜和一盏豆羹,适才被她袖摆带倒的,正是一碗菌菇面汤。 见了这寒碜菜色,她敛眉歇气地越过,快步走到窗边。 “你、你想听什么样的?”立在窗前,她看着窄窄窗案下的冰冷湖水,心里头有些发怵。 “捡你喜欢的讲吧。”嬴无疾没有回头,侧着身子始终只是望着湖山冷月,他仰头又饮一口酒,闷声又补了句:“什么谪仙重回天界,战将功勋封神一类的,就别讲了,本君都听腻了。” 才将话头理好的赵姝一愣,她在心里撇嘴,志怪神鬼的故事,父王就是最爱听的,可这类故事若没个成仙得道的圆满解决,难不成还能有旁的缺憾结局? 总不能,最后来个神魂俱灭,永无轮回,亦或是要那仙君堕入六道,百千万劫修行去? 搜肠刮肚的也想不出一个来,赵姝心里气馁燥闷,正苦思间,又听头上来了句:“叫你上来同坐,怎么,赵王选的储君,还畏高不成?” 讥诮不屑,染了酒气后愈发毫无掩饰。 即便是醉了,嬴无疾亦能一言切中她的弱点。 听了被他加重的储君二字,赵姝受激,想也不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