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父王令她男装,鸩杀公主府近侍七十余人,她将戚英抱在怀里,日夜不离,侥幸活命…… 晃了晃脑袋,赵姝起身,对着铜镜清理起脸上多日未除的易容膏。 残脂洗净后,镜中显出一张秾丽柔和的少女面庞。 多日奔波风霜的一张脸上,杏眸盈盈,樱唇雪腮,眉间半点殷红溃烂,反倒似花钿般,将这原本娇柔天真的面容衬得多了分魅色。 这易容膏凝结在面上,并不如何改变五官,只是掩去女子的柔和,添上少年的英气。赵姝如今年已十七,赵王在宗府籍策上替她减去二岁,外人看来,便是个年十五未长成的少年公子,面貌上亦与王相似,公卿大夫无人起疑。 质子所到底也是苦寒,卸完膏皮炭盆就差不多要灭了,赵姝连月苦辛,也是累得伤了身,才摸到塌边一躺下便昏睡过去。 却是一夜梦魇。 第二日天未亮,她便满身冷汗得醒转过来。 很快便有小宦过来传话,令赵太子辰初入大殿向秦王纳信降国。 索性戚英服药后一夜便退了热,穿戴梳洗完毕后,赵姝起身时脚下一疼,被戚英发现了磨破到惨不忍睹的足,小姑娘突然抱着她大哭起来。 从来都是赵姝闹情绪闯祸了戚英来开解,如此境况,让她一时无措起来,随口自语道:“秦人既不杀我,等外祖遣人来,咱们定能回洛邑的。” 戚英收泪指尖小心点上她眉心,恰逢小宦来催,戚英忽然神色凝重,凑近悄声嘱:“公子脸上……万莫叫人看,切记。” “自然不会。”赵姝有些懵,她不着红妆十余年,儿郎做派早已沁入骨血,再说又有哪个会来细看她一个落魄质子呢? “你且安心躺着休息,等我午时定回来。” 降国典与朝会同行,大抵也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赵姝却没料到,她这一去,便再没能回来。 . 整块荆山玉雕就得降国令信被黏合起来,赵姝捧着这块先前自己一时激愤摔碎的令信,立在空阔玄黑的朝会大殿上,垂眉敛目却亦是不卑不亢。 她立在巨大的六根桓表山柱间,一众公卿执笏遥立两侧。 小宦诵着冗长的降国表,王座之上的秦王须发皆白,面容威严刻板,只是……不良于行。 “太子殊一路辛劳。”老秦王接过她奉上的玉信,饧目乜了记玉上裂缝,又面无表情地朝她打量。 这位秦王母出宗周媵妾之婢,年与周天子相当,要论起来,还真是同赵姝同辈。 生死无定,赵姝忽然抬首对上老秦王的打量。 老者避也不避,视线钉在她身上一般。 她遂平复心绪,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