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昨晚听了都说那厂长精明,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晚了东西被其他债主搬空了,他们想找东西抵债都找不到。 高大妈猛的一拍大腿:“就是啊,专门欺负我们老实人。我现在是看透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江海潮拼命点头:“就是,他们欺软怕硬,专门欺负老实人。” 她开玩笑道,“你们当初就该把家当全搬空了,说不定这会儿都已经自己开了服装厂。” 王佳佳听得吃了一惊,猛然抬起头。 陶静则担忧:“这样不会被派出所抓吗?” “抓什么呀。”龙龙半知不解,却记得大姐说过的事儿,“人家城里的公安都说了,这是债务纠纷,让两边坐下来自己商量呢。” 杨桃附和:“就是,再说厂子是他们的吗?明明是集体企业,集体的。怎么就不算厂里工人的?” 哎哎哎,大家可真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没错啊,社办厂都是集体企业,工人才是厂的主人。 高大妈唉声叹气:“所以我们老实人被人欺呀,明明应该当家作主,却什么都没拿就被人扫地出门,真是亏大了。哎,佳佳她妈,你说是不是啊?” 王妈妈的神情瞧着有点恍惚,等高大妈又喊了她第二遍,她才嗯了一声,胡乱应答:“是啊,是啊。” 她招呼孩子们,“赶紧吃饭吧,冷了就不好了。” 大家赶紧应答着,盛饭的盛饭,拿筷子的拿筷子,还想喊两个大人留下来一块吃。 结果她俩交换眼神,一个都没应,直接走了。 江海潮心怦怦直跳。 她可真坏呀,她明明知道那是潘多拉之盒,却毫不犹豫地打开了。 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究竟会发展到哪一步。 唉,是不是该给他们找个地方放服装厂的家当啊。 原先他们小学的校办厂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早就关门大吉了,厂房还空着呢。 但现在绝对不行了,校办厂离镇上太近,这么快开工的话,很容易让人侧目。 鲁迅先生说: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中国人。 到了她这儿,无差别攻击的范围可缩小多了,基本只局限于干部。 谁让干部有权呢?他们要做坏事太简单了。 于是江海潮在心里给服装厂的机器们找了个新的安身立命处,那就是杨家圩小学。 或者更具体点儿讲,是杨家圩幼儿园。 反正它们是连在一起的,前后两排平房,只隔了一个操场。 这个学期杨家圩小学已经只剩下一二年级,原先给三四年级的教室直接空了。如果把幼儿园那十几个小孩迁进去,那原本幼儿园的那三间屋子刚好就能空出来,充当车间。 这些屋子空空荡荡,挺宽阔的,正适合摆放机器。而且和教室隔了一个操场,不用担心机器的声音会影响小孩上学。 况且江海潮心理有七八分把握杨家圩那边会同意租屋子给他们用。 毕竟村小太穷了,连老师都留不住,也不知道啥时候学校就办不下去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租金当然是一笔进账。 可没等到江海潮琢磨好该如何润物细无声地将这去处透露给高大妈和王妈妈等人知道,省得她们把机器搬来搬去,也没个安生的落脚地;大人们就主动找上门了。 高大妈手里拿了一张纸,上面列了一堆原料的名称和数量,后面还附了工厂的名字:“妹头,你到这边去买,这几个地方都是实在的。” 她认真地强调,“懂我的意思吗?” 江海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