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不能撤!辛辛苦苦大半个月了,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这样的孬事老子不干!” 他是个粗人,又久不在朝廷,这十几年在北境,山高皇帝远,散漫惯了,自然不懂得迂回婉转,不由分说一顿抢白,场面变得十分尴尬。 “自赫连炎出兵,周将军节节败退,连丢了五城,从延州一路溃逃至此,也就是在季州,才堪堪站稳,这还是朱大帅及时赶到救了你的命!” “你说做嫁衣,做的什么嫁衣!季州一旦陷落,你我都得把命留在这里!你的人?这天下的兵马,一兵一卒,都是朝廷的人!” “大周的奖赏不会遗漏任何一名有功的将士,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蠹虫!” 听得“蠹虫”二字,周怀安脸涨得通红,赤狄是蛮族,世世代代以游牧为生,仗着自己擅骑射,骚扰大周边境是常有的事,通常得些好处便回去了。 就算得了个把城池,他们也住不惯,过些时日自己就走了,他在北境这么多年,对此早已习惯了。 便是闹得大了,事后兵部下个文书斥责几句,朝廷也不会有什么过分的惩处,罚点俸禄便过去了。 谁知赫连炎这次竟然来真的。 而柴熙筠不过一个公主,竟然当众驳他的面子,对边防之事指手画脚,他眼里看不惯,心里一急,脱口而出:“张口闭口朝廷、大周,公主不过一介女流,如何能替天子发声!” 柴熙筠“腾”地站起来,一把夺过墙上的长剑,横在周怀安面前:“本宫手握天子剑,代天巡狩,岂容你来置喙!” 天子剑一出,在场的人纷纷下跪,周怀安浑身一凛,膝盖一软,“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 柴熙筠微微颔首,看着他的发顶:“周怀安,你先前的事尚未查清,本宫暂且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大敌当前,你若再这样自矜自傲,这天子剑,本宫第一个斩的就是你!” 周怀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弱弱地答了一声:“是。” 连日里的长途跋涉,柴熙筠身上如同散架了一般,回到房间沐浴过后,仍是放心不下,便拿起边防图来看,看着看着,图上的线渐渐糊在了一处,不多时眼皮就打起了架。 齐景之横冲直撞,气冲冲地闯进来,势要讨个说法,前脚刚跨进了门,一抬眼却见她伏在桌案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偷偷凑到跟前看,确实阖着眼。环视一圈,发现门窗都开着,担心她着凉,于是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自己则坐在一旁,窝了一肚子火。 她一向觉浅,他就这样干坐着,脑子里不住地想等她醒了之后自己要说什么问什么,谁知等了大半个时辰,人竟然还没醒。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