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陆正杨不是为顾泽成,是为他自己?难道他还想自己谋夺天下不成? 想到这里,王通自己都觉得荒谬。 因着是大军攻城,王通此时决心做足了准备强攻井陉关,后军还拖着沉重的辎重粮草、攻城器械在狭窄的井陉道中,要尽数出来还需要几日,王通并不急于一时,他自将帅营扎在半山腰之上,与前军营寨互为犄角。 这样的安排也是有讲究的,因为帅营在半山腰上,位置更高,哪怕前军战事不利,帅营压阵的主力也可以随时支援,让守在井陉关的陆正杨无功而返。 日暮时分,连续跋涉数日才安顿下来的士卒们便烧火做饭,将领们也是决定让兵士们好吃好喝好好休息,恢复体力以备来日攻城。 王通在帅营门口眺望井陉关,只见最后一道日光缓缓自那小小的关城上消失、隐约还能看到城头兵甲折射出来的光芒、还有城前深深的壕沟,那陆字旗也缓缓隐没在黑暗中。王通不由冷笑道:“老匹夫,这般尽心为你那半子守河北,你那女儿早生不出儿子来,我看你回头要怎般收场!” 这一夜月黑风高,竟是半点月光也无。 谁知二更时分,王通忽然被近卫摇醒:“陛下!起火了!” 王通惊醒过来,听得营帐外沸腾喧嚣只觉得心惊肉跳,但他毕竟经历过许多场面,很快镇定下来,并对匆匆赶来的将领道:“想必是陆老匹夫趁着我大军扎营未稳,趁夜偷袭想捡些便宜罢了,稳住营中,不必惊慌,莫给他以可趁之机。” 谁知那将领惊惶叫道:“不!陛下,不是偷营!前军大营全部烧起来了!前军……已经没了!” 王通大怒,正要将那将领问斩,却听得自己的近卫也惶急道:“陛下,火势太大了,前军已经乱起来了,陛下快撤吧!” 王通茫然间被推上了马,他看向山下,前军大营所在之处,熊熊烈火将天空都映得火红一片,连井陉关都被这火势遮挡,数不清的齐兵裹着烈焰凄厉惨嚎,剩下的兵士争相逃离营地。 但井陉关那头早就准备好的深深壕沟,非但是最好的隔火带,底下似乎也早埋好了什么机关,逃过去的兵士再没有几个爬起来的,便能爬过壕沟,还有冷冷守在那头的真定军将之一个个戳死; 看到这情形,更多的齐兵争先恐后往帅营而来,前营数万大军,真正烧死的最多数千,但更多的兵士,却是在这逃亡之中互相踩踏而亡。 这一幕便是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王通不由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烧得这样快、这样大……” 那将领也是失神道:“只怕陆老匹夫早就算准了我军安营扎寨之地,深埋了易燃之物……”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