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驯鹿和那一只,这一群驯鹿和那一群,对他来说都长得一样,他有时候都感到诧异,因为对她来说,好像每一只都不一样。 她能像辨别人一样去辨别每一只动物。 “或许是。怎么,要不今晚再给它看一次?”男人起了逗她的心思,随口一答。 女孩听了男人的话,小脸一红,慌慌张张地去看一旁大块头的萨米人,那萨米人正将皮包里的干草地衣倒出来,她生怕被外人听到,被外人听懂。 那要她脸往哪里搁。 “你小心点说话。”她狠狠瞪他一眼,但是因为带着两颊的绯红,这眼神显得格外没有杀伤力。 男人但笑不语,暗自回味她昨夜的娇态。不知道为什么,昨夜格外有感觉。或许是因为她紧张的缘故。 喂完驯鹿后,萨米人请他们坐驯鹿雪橇。 这里常年积雪不化,柔软蓬松的雪层能盖过人的脚踝。在这里,积雪路是最好的路。 周萱兴致勃勃地坐上雪橇,梁津也坐进去,伸手随意地搭在女孩的肩膀上。 白天,气温算不得很低。女孩穿着一件软红的斗篷,鹿皮的面料垂坠感极好,从肩膀盖到脚面,再戴一顶尖头的红色毛线帽,看起来就像从童话里走出的小红帽。 她是小红帽,而他是狼。 驯鹿拉的雪橇行得极缓,两人坐了三四个小时,从河谷上游到下游,沿途皆是林木苍郁。坐着坐着,女孩跌到了男人怀里,挨蹭着他的胳膊。 将近十二月,河谷下游有了过圣诞的感觉,住在河谷下游的人家,已经在红顶小别墅上挂了圣诞彩球,串串灯饰。天黑得很快,亮在屋檐下的小灯泡是浓烈的铁锈色,浓郁的圣诞气息扑面而来。 “就快要过圣诞了呀。”女孩低声嘟哝。 对于圣诞,她的印象总是很美好。奶奶是永远在时常前沿的那类摩登老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奶奶会在家里摆上小圣诞树,松针是塑料制的,透着一股廉价味。 但是,将廉价的塑料圣诞树,用同样廉价的星星灯、泡沫彩球、彩色丝带装饰起来,再用彩灯一打,挂上两只红彤彤的圣诞袜,那种寒冬、暖融融的感觉顿时就出来了。 她最喜欢在挂上圣诞袜的第二天清晨。一睁眼,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上,先去看挂着的圣诞袜里,奶奶放了什么礼物。 有时是一块德芙巧克力。 有时是一块夹心威化饼干。 明明平常奶奶也会买很多糖果回来给她吃,但她始终觉得,还是从圣诞袜里掏出来的最香最甜。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