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尉行观察了一下这附近的地形,“还好,附近没有高山,不会有太大危险。” 秦砚却立在原地,眉头越皱越深。 “怎么了?”宋尉行问。 秦砚环顾四周,想起那晚他陪姜霓找手绳时的情形。 “她怕黑。” 轰隆隆—— 很低淡的一句话,几乎被雷声掩盖,可宋尉行却听到了。他有些微怔,看着秦砚眼底毫不遮掩的担忧。 “嗳,你去哪儿!” 秦砚修挺的身影已经没入沉稠的夜色。 轰隆—— 又是一记雷声,碎裂的电光生生将黑夜撕得支离破碎,几乎映亮半边山坳,豆大的雨点随即砸了下来。 脚下的路秦砚无比熟悉,是当初他带队走的那一条。他有种预感,姜霓一定就在附近。 雨势渐急,不过俄顷便将他身上的作训服打湿,秦砚抬手抹了把脸,雨水浇注着男人英挺的眉眼。 远处有一棵大榕树,榕须垂下抓进地里,闪电映亮天空的一瞬,苍郁的大榕树立于旷野,宛若一尊古老的守护神,岿然不动。 这个地方,他帮姜霓找过手绳。 视线落在那一处,秦砚心念微动,沉黑眼眸被夜雨冲刷得愈发黑亮。蓦地,他抬步往大榕树的方向跑去,黑色军靴落在湿泞的山路上,渐起点点泥星。 这一路似乎过于漫长。 直到到了坡顶,秦砚停下脚步,胸口微微起伏,视线寸寸掠过陡坡,眼底的焦急更甚。 雨势渐歇,变得细密绵软,脚下的一方土地积了水,雨水冲刷了所有的痕迹。 秦砚环顾四周,黑夜像一头巨兽,吞噬了所有。 倏地,他蹲下身,脚边的矮灌旁缠蔓着荆棘藤,根根倒刺被雨水浇注得越发锋利。秦砚下意识地摩挲一下荆棘上的倒刺,往坡底看去。 草丛有被碾过的痕迹! 顾不上再想其他的,秦砚顺着陡坡滑下去,藤蔓上的尖刺瞬间将掌心划破,钻心的疼。脚下踩实,不过一人宽的小路,大约是经年累月被踩踏出来的,再往下,依然是一处陡坡。 秦砚蹲下身,大声喊道:“姜霓!” “嗯……”极低的一声,混着细密的雨水声,“我在。” 秦砚眸光倏地被映亮,手掌侧边有血线蜿蜒,他直接撑着手下的倒刺,往坡下跳去。 灌木丛边,姜霓斜着身子,艰难地倚着,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她身上还穿着任晓在电影中的白大褂,白大褂被泥污沾染,高马尾散了半边,凝白脸颊上有一道细细的划痕,渗出血丝,看起来狼狈极了。 她像个流浪在外的小动物,于雷雨天终于等到了愿意对她施以援手的人,清润的眸子里浮起稀薄的光。 秦砚沉黑眼底浓稠如墨,交杂的情绪翻涌。他抬手,唰地拉下拉链,将外套褪下。 沾染了男人体温的外套兜头罩下,虽然潮湿却沾了温热,秦砚在她面前蹲下,眼底是掩不住的担心、焦急,还有一丝丝无法藏匿遮掩的庆幸。 锋锐的喉结滚了滚,秦砚哑着声音问:“还伤到哪了?” 他抚上姜霓的半边脸颊,却不敢去碰那道细细的血丝,她肯定会疼。 “脚……”姜霓有气无力地回他。 秦砚低眼,直接抬手撩起她的裤管,看到了纤细脚踝上一道道细细的血痕,显然是被覆在坡上的荆棘所划伤的。 还有微微肿起的踝骨,应该是跌下来的时候扭到了。 秦砚轻轻在红肿的地方按了下,姜霓皱着眉头轻嘶了声。 “没伤到骨头,我先背你上去。” 夜雨方才来得急,这会儿已经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秦砚将姜霓整个人裹在他的外套里,转过身,拉起她一侧的手臂。 “用另一条腿使力。” 姜霓借着秦砚的力量,努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她现在浑身上下到处都疼,待伏在秦砚背上的时候,整张脸已经泛着不太正常的白。 秦砚偏头看她,看她微微翕动的唇,“忍一下。” 话落,他一手牢牢扣住姜霓的腿弯,军靴踩上陡坡的凸起处,一手攀上高处。 姜霓只觉一侧的手臂快要失去知觉,她皱着眉,瞥了眼领侧渗出的血。视线又凝在秦砚的侧脸上,男人纤长的眼睫上潮湿未退,姜霓看他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削瘦的下颌线。 他还是那么好看。 一张脸,就能骗到好多小姑娘。 “秦砚。”姜霓低声开口,身前的男人微顿,显然是在等她的下文。 似是担心他听不清,姜霓忍着疼,将身子又往前倾了倾,“秦砚……” 她柔软的唇几乎贴上了男人的脖颈,感觉到了皮肤的温度。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