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尚书府的饭桌上多了一人。 阿芷毛骨悚然:“姐姐,你别给我夹菜了,直说吧,对我有什么要求。” 以前去外省考试,两个月不见,也没跟她这么亲热。 江蓠和蔼可亲地把小姑娘一搂,“我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吗?你这次考得不错,若是娘知道你能留在这个先生斋里上课,一定高兴极了。你看,我要去考叁月份的会试,你是不是也应该抓紧努力,给自己立一个目标,比如每个月的功课得多少个‘甲’、在多少岁之前升入率性堂……” 阿芷痛苦地叫道:“你还是给我生个外甥女吧,你去逼她悬梁刺股,别来折磨我。薛先生都说了,读书不只是为了考试,你喜欢考,我可不喜欢考,国子监里像你这样的学生找不出十个来。” 江蓠奇怪:“薛先生什么时候同你说话了?” “就是元宵节那天,家里只有我一人,郡主姐姐请我和小栩还有她娘去家里吃饭呢。薛先生也在席上,他看我和小栩担忧得吃不下饭,就把考试名次提前告诉我们了。” 江蓠思忖着这番用意,正月十一她和楚青崖见完陈灌,他就打消了见齐王的念头,应是立即传信给京城的妻女,让她们不要过完年离京探亲。薛白露把阿芷和陈家人叫去赴宴,是以此表示叁家交好,可能还会像大年初一那样探探她们的口风,看是否收到了陈灌的新指示。 坦白地说,她不觉得单纯的薛白露会考虑得这么周到,背后就是薛湛在出谋划策。 阿芷比薛白露更单纯,捧着汤碗喝了口春笋排骨汤,眼里冒出星星来,“薛先生人真好呀,比我们斋那个李先生和善一百倍,长得还好看。我一这么想,就觉得好对不住姐夫,他帮我补功课的时候,我夸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江蓠打趣道:“那你摸着良心说,是你姐夫好还是薛先生好?” 阿芷深思之后,问出了一个诚恳的问题:“姐姐,世上的女子只能娶一个夫君吗?我想要两个帮我写功课的姐夫。” 江蓠:“……” 她头痛欲裂,揉了揉太阳穴,“你这小丫头比我还薄情寡义啊,你姐夫不挺好?就算有两个,薛先生也不会帮你做功课。对了,他有没有和你说我的考试结果?” 阿芷摇头:“我帮你问了,可他说他从来都不对第叁人透露名次,必须要本人去问他。分到率性堂的学生是不张榜的,只有阅卷的先生们知道,私下知会通过的考生,没被叫去博士厅就是没过了。薛先生保举了两个人,另一个哥哥进了率性堂,分到他斋里去了,但你一直没来上课,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你有没有通过。” 江蓠心想她要是不过,这辈子都没脸去国子监了,明日卯时就在靖武侯府门前堵薛湛,万一没过,送完丹枫转身回府,不去学堂丢人现眼;万一过了,就把买的礼物送给他以表谢意。 她对这计划甚是满意,吩咐阿芷:“吃完饭就去写功课。明日我不和你一起出门,得早点走。” 阿芷又问出了一个诚恳的问题:“姐姐,你年假里是不是一张字帖都没练?凡是国子监的学生,不管开学分到哪个斋,都得交课业的。摹钟、王楷书,每天五十个字,还有每个堂博士布置的题,谁不交谁挨手板。” 江蓠哑口无言。 楚青崖弄到的那张监照给她分在广业堂,但她根本不需要去听那么简单的课,直奔率性堂而去,除了薛湛的课业之外,什么都没写过。 她冷静地斟酌了半天,“我事出有因,想来先生会谅解的。” “要是你被罚去打扫茅厕,我能跟同窗说你不是我亲姐姐吗?” “可以。”她又不放心地补充,“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我是刑部那个腰斩了叁十人的楚阁老的家眷,务必要让先生们听到,他们一哆嗦,我就不用去扫茅厕了。” “好,我记住了。”阿芷严肃地点点头。 二十多天的课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补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