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昨夜那尴尬的一幕。 当时有骆晋风在,有好几个丫鬟婆子在,她竟然当着那么多人说了那么不害臊的话。 她飞快抬眼看向外间,正好对上玉溪与子清的目光,她们会意,笑了笑,立刻就退出去了。 这时她才深吸一口气,头又低了几分,说道:“就是那个意思,听上去的那个意思。” “为什么?”他问。 薛宜宁抬起头来,莫名奇妙看着他:“你是觉得,我不能?” “不是,我是……”他想了想,问她:“是因为我救了你父亲?” 薛宜宁摇摇头,回道:“那件事,我确实很感激你,但起因,大概不是因为这个。” 她想了想,说道:“你本就是一个值得倾心的人,若我与你相识在年少,因父母之命而订下婚约,你一定是我眼里的金玉良缘,我会很欢喜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梦里都是与你白头偕老。只是……” 她微微叹息,低低道:“我嫁给你时,从前的一切都被打碎了,我父亲用裴隽的命要挟,要我答应婚事,而你,是夺我大越江山的头目,还是杀平南王的人……我们只是被绑在一起,心却隔了十万八千里。 “后来,你一点一点,作为丈夫的模样在我心中变得清晰,但我不敢将心思放在你身上。容妃说我,三心二意,辜负裴隽,说我不配被裴隽所爱,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我要做一个贤妻,这是为人妇之本,我又要念着裴隽一生一世,这是我对我爱情的坚守,我不想做一个水性扬花,朝三暮四的人。 “所以当二者不能两全时,我选择了放弃你,也放弃我自己。我在孚良和你说的那些话,不是对你说,而是对我自己说,我就是要证明我的心依然在裴隽身上,为了证明,而不惜离开你,将自己陷于绝境。” 骆晋云突然伸手抱住她。 他怪她对他薄情,他为她痛苦,可她又何尝不痛? 她失去了一切,裴隽是她坚守的最后的信仰,也要一并被打碎重塑,从之前与裴隽互相期许的薛家小姐变成真心爱丈夫的骆夫人,这其中,该有多难,他怎么忍心去怪她。 “那现在呢?”他问,“你现在,怎么想?” 说完,他补充道:“我爱你,很早就爱你,渴望你能在意我一些,渴望到绝望,所以想放弃,可显而易见,我放不下,一直就没放下过。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无论你是不是在意我,我都守着你。我向你发誓,我再不和你生气,再不朝你发脾气,再不计较你心里想谁。” 薛宜宁笑了起来:“你不计较,那还要问我怎么想?” 骆晋云解释:“我是说……我计较,但不让你看出来,默默在心里计较。” 薛宜宁又笑,随后那笑慢慢散去,思虑片刻,认真道:“裴隽,是我在年少时所倾心的人,他占据了我在情窦初开时,所有的心思……但是,世事变换,我没有嫁给他,嫁的是你。 “替我揽下罪责,收拾残局的人是你,抚慰我的痛苦,给我依靠的人是你,带我去策马边关,陪我度过最难熬的时刻的人是你,救我家人的人也是你……那么多让我无法忘记的时刻,都是你。我们耳鬓厮磨,生儿育女,过去几年,未来数十年,我们都是一同扶持着度过,这些,又如何是年少时的几分相思之苦能比?” 她看着他道:“我自然不会忘记他,毕竟他曾让我刻骨铭心,可我已经能放下了,就算以后宝珠长大了,我也可以告诉她,娘曾经爱过一个很耀眼的人,他被人称为兰芳公子,但后来,我嫁给了你爹,你爹也是个很好的人,我无法自制被他吸引,倾心于他,往后余生,他都是我心里最重要的男人。” 骆晋云扬唇笑着,突然就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她惊讶,又带着几分赧然道:“你做什么呢,身上都是血,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骆晋云开心,却不知能说什么,半晌才笑道:“我官复原职了,还加了等。” 薛宜宁不在意地回道:“让我在家担心了一整夜,命都要搭上,那不是显然的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