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都买点炊饼揣着饿了吃吧。” 周伯康这下没有接话,笔尖在册子上停留了一会儿,暂且记下一个‘塔头村’。 但是今天,不管是县令还是县丞,或是县衙别的什么人,都没有想到今天先来的并不是各村的村长,而是从琼安来的劝农官。 县令对劝农官的到来心情还挺复杂的,有时候是希望他们来又不希望他们来。 因为前些年劝农官每次来,都是什么都不说先拿出几袋种子来,说是农署新培育的良种,让他安排下去在良乡县的农田里种上,完了还要让他们记下良种的生长情况和收获率。 但问题是劝农官种子是拿来了,劝农民去种新种子的事还是得他们良乡县衙去干。 人家农民原本的种子种得好好的,能有几个人愿意贸然尝试新种? 没有抗天灾能力,整年都靠着地里那点东西过活的农民们,大多是没有那种勇于尝试的新良种的,最后推销不出去的良种,就只能在县衙的官田里种下去,盈亏自负。 不过县令还是迎了出去,去迎接从琼安远道而来的劝农官。 这次来的劝农官跟前几年来的不是同一个人,换了个年轻许多的,到了县衙门口后那年轻的劝农官没等他们搭把手,自己就把驴车上成堆的木头制品给卸了下来,身上汗涔涔的,笑容爽朗。 “这些东西是?”县令往地上那堆木头上看了一眼。 “我等奉陛下之命推广新农具。”劝农官说着抚摸了一下光滑的木头,“这里面有两种农具,一种是用于耕种的简便犁具,一种则是用于灌溉的筒车——听说良乡的农田分布在灌溉一事上十分不便?” “啊,是的。”县令愣愣地说,“良乡水源比农田的地势要低,除了本身就有河流湖泊流经的村子,其他农田想要灌溉到田里,挖了渠道之后还要农民自己去把水挑上去倒到水渠里。” 那个劝农官听着听着也有些忧虑,不过很快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不用担心,这个筒车正好是可以应对这种情况的!” 县丞也往地上那堆木制品上看过去,“这些东西?真的能用吗?” “当然了。”劝农官说,“不过时间紧急,琼安那边来不及制作更多的筒车和曲辕犁了,我这次出来每一样都只带了一件,还需要良乡这边组织工匠大量制造才能解决良乡的灌溉问题,县令你看……” 被喊道的县令心里微微一慌,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靠不靠谱啊? 还得县衙组织工匠,县衙其实也挺拮据的,一下子组织这么大一批工匠制造新玩意儿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要是最后没用砸手里,接下来好几个月的俸禄都发不起了。 县令正想委婉表示先看看效果,话还才刚开了个头,县衙大门口就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晃晃悠悠地走进来,人未到声先到,“县令大人!我们村的田里水要供不上了,您来帮我们看看吧?” 县令被这么一打断,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说啥,下意识地往县衙门口看过去。 塔头村的村长,到了。 这时候周伯康周县丞脑子转的比县令还要快一点,看到塔头村村长颤颤巍巍地走进来,想到前几天他一个文职也要不得不扛着锄头帮忙挖渠道的辛苦日子,又看看明显对突然到来的塔头村村长的话有点感兴趣的劝农官,就说,“既然这样,农官大人不如与我们一起往塔头村走一趟,也正好可以试试这两种新农具,你意下如何?” “啊?我没问题。”劝农官想了想,礼貌地问过县令,“王县令,我可以一同前去吗?” “当然,当然!” 得到回答的年轻劝农官又把已经搬下来的筒车和曲辕犁零件搬回到驴车上,和县令县丞一起前往塔头村。 等到了塔头村之后,王县令才发现塔头村农田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更严重一点。 比起前面几天找县衙帮忙挖渠道的村子,塔头村不同的是他们早先就已经挖好了渠道,但是塔头村距离水源实在是太远了点,就算挖了水渠也只是让土壤微微湿润,水田里的水都是靠人力一桶一桶抬上来的,基本上农人的一天也就能人力浇灌两亩不到的农田,如果家里人口劳动力多一点,才有可能多照顾到几亩。 “今年的水低了不少啊。”县令观察完之后叹了口气。 “是啊。”塔头村村长忧虑地说,“这天要是再热点,打水的速度都要赶不上水没的速度了,我们也试过蓄雨水,但是用不了太久。” “这里的坡太斜了,雨水要是充足不显,但是一旦水低了就容易断流啊。”劝农官顺着农田走出了好几亩地,看完情况后问,“有试过从最边上矮点的农田那边挖渠引水吗?” 县令不禁侧目了一下。 看来这次来的这个劝农官,倒是真跟上一个不一样,是个真懂种田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