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摆三天的流水席,定王姎那边更是手上漫撒着花钱,逢人就赏,只有大相公这里冷清。不要他伺候最好,年丰心里还觉得开心呢,他赶着去姑爷院子里讨喜领赏钱。 “年丰哥,你怎么从西边儿过来呀?”棠儿跟其他小侍在正堂的内塞门之间忙得脚打后脑勺,见年丰空着两只手从便门绕过箭道,慢悠悠地逛过来,急得喊他,道“来得正好,王姎叫人从西南运了青鸡?来给姑奶奶补身子,哥去瞧瞧人来没来?” 西南离京师少说两千里,半开的青鸡?又稀罕难得,贵如黄金,只能养活一两天,若采摘时未开,最多四五天。邮驿有步、马、急三等,急递日行五百里,是传达政令军情的,最快能八百里加急,只用于兵戈之事,即便对于亲王来说,也太过奢靡。王姎不理军政,不可接收急递,不晓得是不是又借了她那大司马弟妹的威信与名头,假公济私来着。 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从前她就暗示驻军在东海的水师提督给她进孝,五百里加急运来荔枝和林檎果,从她弟妹手里过了一遭,扣下一半不说,还被林老帝师教训一顿。这会儿又是青鸡?,一年四季时令的东西,王姎从来都不会忘了吃。年丰应一声,领着小厮从东前院的穿堂出了角门,叫人搬了张春凳,坐在东街门边上等着。 齐府的家庙在东侧,临着私巷,后头是暖堂,大姑奶奶在里头坐月子,故而此处相当安静,谁都不敢喧哗。中间隔着正院,最东边是姑爷的居所。男子泄殖一体,身上污秽,不得叙御产妇,更不敢进暖堂,以免冲撞三圣,影响家主哺乳、排姅,就连老郡公都搬到山榭之后,住进了绛园。 “劳驾。” 闻言,年丰朝门外望去。来的是个闲汉,看上去不过弱冠的年龄,垂髻短打,脑袋后边儿别着一根涂朱的乌木筷子,似是还没婚配的模样。 若是驿兵亲自来送,传出去难免叫人议论,恐怕被有心人利用,说定王不甘心做承平王姎,又或者说大司马未能利居众后,责在人先。京师不大,消息传起来很快的。年丰站起身,扶着门轴应了一声。 他个子很高,大略八尺,肩宽腰细,年丰得仰着头望他,穿得不怎么样,但生得弘治肤清,奕奕神令,一笑便露出两颗虎牙,俊朗得十分难得。 “邮驿的军娘叫我来给齐府送鲜货,是送到这里吗?”他从肩头卸下两口柏木冰鉴,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摊手冲年丰一笑,爽朗道“给我十个钱。” 半晌,年丰‘啧’一声,面上虽然嫌弃,心底却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往里走,扬手道“抬进来。” 小子不是很灵光。 齐府并不算特别阔气,定王府和奉国将军府才叫阔呢。年丰回头斜睨这闲汉没见过市面的样子,心里充满了轻视。从东街门进去,要顺着箭道走很长一段才到内塞门,遥遥闻见一股子牲口的臊臭,年丰嫌恶地捏住了鼻子,余光却瞧见有人影从马棚中拐出来。那人肩宽背阔,一身短打,头发盘在脑后,用纶巾扎着,正牵引一匹龙首琵琶驳。龙驹喘着粗气,后臀上鞭痕纵横。起初年丰还以为是马妇,本不在意,却意外瞥见她脚上一双錾金靴,转过头去定睛观瞧半晌,恍然意识到这是关内侯,在暖堂无聊,换了便衣到马棚来了。 “好好的马,你打它干什么呀?” 一眼没看住,身后那闲汉冲着关内侯喊话。府里几位娘们都是在任的权臣,还有宫里来的卿娘,侯姎穿成这样传出去不好听,往大了说是骄悍少礼,蔑视尊长。年丰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又不敢点明她身份,回头急忙嗔道“这不是你们村子里,东家长西家短地逢人就扯闲篇,你还不快——” “骑烈马要下重鞭,这样才能将人的意志强加给马。” 她一开口,年丰就忙不迭闭上嘴,连气都没有敢喘,在原地僵了一下。 “你去送东西吧,我刚听后院儿又催了。” 这话是冲着他说的,年丰不敢怠慢,走到那闲汉身边,将担子接过。柏木冰鉴沉得要死,年丰的脸都涨红了,冲着北堂岑颔首,一礼尚且行不全,颤颤巍巍地起身往里走。“哎,没给钱呀。”那闲汉想追,北堂岑伸手将他拦了,说“我给你,你先别走。”说罢招呼了马棚中两名老长仆,将马牵回去了。 一走到有人的地方,年丰就赶紧把身上担子卸了,指示小厮搬走,他则回身往后偷瞧。大相公回府归宁时是关内侯陪着来的,他并不是没有见过侯姎,但以往瞧见的关内侯都是很有威严的,即便面上带着微笑,人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她眼皮一横,年丰就恨不得滚到堂下趴着。 长久执掌生杀大权的人,身上总有一股气,今日却都没有了。她与这闲汉说话时,周身的姿态内敛,略微歪着脑袋等他点钱,连目光都是温柔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