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去邀阮氏三雄,那三兄弟款待何其殷勤?难道敬他武艺?敬他才学、识见也。 譬如截生辰纲,便是他相帮攥局、定计,上梁山火并夺寨,也是他一力唆使—— 于老曹看来,其布置着实可谓粗疏,但于晁盖等人眼中,却觉得有条有理,真乃是卧龙凤雏一流人物。 吴用也因此自得,一直到结识了老曹,得知了老曹前世身份,又渐渐见识了老曹的狠辣手腕,这才不敢拿大。 堂堂魏武帝,当年面前献策画筹的,那都是什么人? 吴用再自大,也晓得自己比之郭嘉贾诩荀彧荀攸等人,且差着份儿呢。 他也是有志气的,放下自满之情,仗着山寨、商队手脚,很是弄到手不少孤本,一心苦学,数载下来,智谋兵法一道大有长进。 便似今日,阿骨打鸣金半途而止,小小破绽,老曹都未及反应,吴用却有所应对,若不是阿骨打亦非寻常统帅,只此一计,便足以奠定胜机。 因此他此刻开腔,老曹倒也十分重视。 但听吴用道:“主帅,诸位兄弟,俗话说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我想那完颜阿骨打,虽然称雄半世,毕竟将及花甲,况且他一生征战,岂无新伤旧患?那等身体,怕是比不得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家。” 曹操一听此言,心中已略知其意,不由点头。 吴用继续道:“今日主帅断他一臂,若值他壮年,也不过落个残疾,只是他这般年岁,受下如此重伤,以小生揣测,他未必能过这一关也!” 此时忙碌了许久,早至夜晚,公孙胜霍然起身,道:“且等一等。” 举步走向帐外,不久复归,喜形于色:“主帅,学究,贫道方才观望天象,东北一带,有大星光转晦暗,摇摇欲坠,死气横生,只怕这阿骨打当真难过此劫。” 吴用抚掌大笑道:“若如此,恰合小生所料。只不过……” 曹操眼珠微转,笑道:“只不过金国如今得了势,占据好些大城池,军中岂无良医?况且辽东盛产人参,那物最能吊命,这老酋一时片刻,只怕这口气还难断绝。” 吴用佩服道:“正是如此!因此小生计较,近几日休和他大动干戈,只以斗将为名,慢慢吊他几日,他女真蛮族,不似我中原皇朝传承有序,吊到老酋命终,他自家兄弟、儿子,必先争竞起来。届时一鼓作气,破敌何难?” 曹操一想也是,皇帝征战横死,休说他蛮族,便是汉家皇朝,也非打出几副狗脑子不可,敌人内乱,正是可乘之机。 当下慨然道:“学究妙计!既然如此,通传三军,各自营寨谨守门户,非令不许出战,轮流调遣战将,随吾每日去他营前挑战便是。” 方七佛亦点头道:“端的好计!兄弟们这几日都拿出手段,多赢他几场,那老酋心焦气燥,愈发死的快些。” 众好汉听罢,齐声大笑,个个把胸脯拍得山响,都说自己要打十个。 如此三言两语,议得计成,老曹便令各人自去休息,自家则起身,吴用、夏侯虎、公孙胜三个陪着,去探望那些受伤将佐。 今日受伤人不少,安道全手脚不停忙到现在,见老曹来探,上前禀报情况:“主帅,兄弟们都披了甲胄,些许皮肉之伤,不足挂齿,唯有周通折了几根肋骨,且要多加休息,还有便是孙立……” 说着长叹一口气,露出无奈神色:“小弟无能,他那肝肺,都被扎烂了,外伤好治,内腑难医,如今满腔子都积血,唉,只怕便是华佗再世,也难相救。” 曹操摇一摇头,低声道:“华佗那厮的本事么,我瞧也只寻常……” 口中自言自语,转身去看孙立,只见孙立孤零零躺在一张床上,人事不知,本就是一张黄脸,此刻更是蜡黄如金纸。 曹操心下不由难过,拉开他身上锦衾,只见胸腹间虽都包裹了,那血兀自缓缓渗出来。 安道全在一旁解释道:“那个金将的叉子,三股叉头,都有儿臂粗细,却是心毒,故意不曾打磨光滑,留下许多细小的铁刺,因此扎烂了肝肺,难医难愈。” 曹操摸了摸孙立的手,垂泪道:“兄弟,你可能听见为兄说话?为兄当再遣人去搦战,若是捉到仇人,活剐了祭你英灵。” 他一叫兄弟,又想起孙新来,前番蓟州之战受了伤,目前还在将养,回头对夏侯虎道:“安排得力兄弟,使一辆软车儿,速速去载了孙新、顾大嫂两个来这里,孙立兄弟若是有个不好,也有亲人替他守灵。” 夏侯虎连声应了:“哥哥放心,小弟带了王佐,亲自去走一遭,万无一失。” 老曹又看了周通、宋万等人,却有李忠先自来了,亲手照料,老曹各自宽慰勉励一番,方回帅帐安息。 次日,老曹亲自领两千余人,径直出营,奔到金兵寨外,列成阵势,口口声声叫阿骨打出阵答话。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