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原来张叔夜有个从弟张克公,曾于大观三年弹劾权相蔡京,蔡京迁怒张叔夜,贬了他去做草场监司,很是沉沦了几载。 如今虽然时过境迁,奈何蔡京此人心眼窄,一见张叔夜,立刻弹劾他:“无旨私自兴兵,存心难测。”夺了他兵马,又要把他定罪。 幸得彼时李纲尚在朝中,连忙替他求情:“张家四代忠良,一番忠心天日可鉴,官家岂能疑他?” 这才不曾定罪,要待打退辽军,再做处置。 好在张叔夜本就是开封府人士,虽然宦游多年,家中老宅,还在汴梁内城,总算有个落脚之处。 于是每日闲居喟叹,只恨报国无门,他两个公子却闲不住,四处访问故旧,想要寻个差事,杀敌立功,替父亲挣一回脸面。 一段时间下来,两位张公子果然结交了不少朋友,其中一位,正是内城丽景门守将,姓罗名锷,有个御赐的绰号,唤作“鳄霸”! 这守将乃是岭南人氏,彼处地方炎热,鳄鱼极多,百姓深受其害。 那鳄鱼可不是后世所谓扬子鳄,时人称扬子鳄为“鼍”,比其更凶猛者方为“鳄”,乃是类似湾鳄、马来鳄一流,动辄体长二三丈,翻舟食人,冲波吞牛,屡见不鲜。 昔年韩愈在岭南做官时,曾作《祭鳄鱼文》,苦口婆心、恩威并用,劝鳄鱼们往南迁徙,可见为害之烈。 这个罗鄂本是岭南军官,所以成名,便是入水搏杀一条三丈有余的巨鳄,解其皮制作铠甲,被上官认为有“周处之勇”。 这勇名传至汴京,蔡京当作新鲜事,说与老官家讨他欢心。 老官家性情浪漫,闻听竟然有此勇士,立刻下旨征召来京,试了武艺,果然不凡,夸赞道:“鳄鱼者,水中之霸也,你能搏杀鳄鱼,乃是鳄鱼之霸也。”便令他留在京中效力,镇守内城城门。 直到奸臣献门,兀颜光领军杀入,顺着东大街直冲内城丽晶门,便是这罗鄂反应迅速,当机立断关了城门,随即飞速通告内城各门守将,这才保住内城未失。 不久辽军大举进入,八万辽军,猛攻内城,内城守军不过三千,城门却有九个,如何遮拦得住? 正危难之际,张叔夜挺身而出,说服内城几名守将:“此城不可守,且领军去皇城拱卫,皇城小而高,正好守御,待有勤王兵至,便是生机。” 罗鄂同张伯奋、张仲熊交好,认定张家是忠臣,果断答应,领兵退入皇城。 张叔夜进了皇城,便要面见小官家,谁知寻遍皇宫,莫说官家,皇子帝姬,尽数不见,只找到个慌慌张张来救驾的张邦昌。 两个老张细细打听,这才晓得被供奉的仙师施法救出,一时间也不知是福是祸,沉默片刻,张叔夜咬牙道:“罢了,那个仙师便是真仙,带着那般多人能走多远?我等且守定宫城,吸引辽人,也算为他们争取些时间,但愿走得远些。” 张邦昌惊呼道:“若是这般,辽兵打破皇城发现上当,岂不杀我等出气?” 张叔夜闻言大怒,一掌掴翻张邦昌,指着骂道:“奸臣!国家已是如此,你还拿自己性命计较,老夫愧与你这奸贼同姓!” 张邦昌见他须发戟张、怒不可遏模样,也自气短,嗫嚅道:“蝼蚁尚且偷生……罢了,你也不必生气,你我多半同死在此,若有气力打我,多杀几个辽人不好?” 张叔夜这才点头,找一副甲披了,按剑上城,指挥坚守。 残辽八万兵马,须臾间占了汴梁,耶律淳领着杨戬等叛臣,亲自坐镇开封府,发出安民告示,萧干则领军守护外城,防御金兵,剩下兀颜光、耶律大石两个,领兵三万,攻打皇城,要捉了南朝新帝,逼他签订割地结盟之约。 然而张叔夜家传的兵法战策,端的不凡,虽只几千败军在手,但一来安排有序,二来却仗皇城城小墙高,竟也守得固若金汤,辽军几番猛攻,都被打退,气的兀颜光哇哇乱叫。 至此,金兵、辽兵、宋兵,在汴梁形成了三重关系——城外是金兵,城里是辽兵,皇城里是宋兵,一时间,谁也难把谁奈何,只得暂时僵持。 且说雷横诸将,突破了金营,一路急行,不敢自郑州面前经过,故此折往西南,欲自浮戏山绕行。 浮戏山者,位于嵩山北麓、郑州之南。 只是彼等却不知,因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