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总算找到机会。 官家大喜:“朕的爱卿,快快说来!” 梁师成道:“前番葵指挥使不是说么,金军虽众,真正女真只得三千,如今城外叫阵的,乃是辽国旧帝,他的麾下,也不过是辽之降卒,金兵未入山后九州时,老种相公打得他们望风披靡,陛下莫非忘了?” 官家天资聪明,算这种纸面数据,最有心得,当即点头:“不错!老种所部西军,弱于金,而强于辽,哼,若非耶律延禧无能,金国贪婪无耻,山后九州基业已定,朕安能如此彷徨?” 这一刻,他忘了老种相公出兵山后,是逆着他意思而行。 但随即摇了摇头,叹道:“只是老种如今生死不知,所部也已灰飞烟灭,你说这些话还有何用?” 梁师成智珠在握,自信一笑:“陛下,老种相公固然兵败,但他麾下爱将张俊、曲端、王彦、刘锜,都是西军中有名俊杰,带了四千余精锐,硬生生杀穿耶律淳重重包围,陛下莫非忘了?” 官家眼前一亮,欢喜道:“梁爱卿,你是说,让他四将领军,去杀退了耶律延禧这个亡国皇帝?” 梁师成点头道:“不错!此四人,臣一一同他们攀谈过,都是兵法通晓、武艺精熟,又有报国忠心的好汉!让他们领本部四千余人,再选一万精兵补充,胜不胜得女真,还在两可,杀败城外这一万亡国兵马,又有何难?” 官家飞快在脑海中计算战斗力,迅速得出结论:可以一战! 连连点头:“妙哉!妙哉!金人也是小看了我国,仅仅派一万人便敢来惹朕,且灭了他这支军,教他晓得厉害,后面是战是和,都由我国做主也!” 当下传令,由东京禁军中,拨出一万一千人,同四千余西军,凑成一万五千,由年龄最大的张俊担任主将,曲端、王彦、刘锜为副,即刻整顿兵马,下午便要出城破敌。 梁师成得了旨意,自以为压过童贯风头,在此一举,兴头头的,一面令亲信去选兵,一面亲自来见张俊四人,告知出战之事。 张俊四个闻言,均是大惊,张俊叫苦道:“梁太尉,将不知兵,乃是大忌。那一万一千兵马,我等见都未见过,如何领他作战?若真要出战,本部四千余人,都愿出城死战,却不须调别个兵马来。” 梁师成怒道:“国家大事,岂容你肆意妄为?敌军一万,你只四千,若能胜之,何故前番败回?你可知本太尉好不容易,才从童贯手中剥出这支精锐来,只为你等能胜,上报天子,下安黎庶!你这厮若不知好歹,便让曲端做主将。” 曲端苦笑道:“太尉,张俊并无冒犯之意,吾辈为将领兵,讲究个如臂使指,平素待以恩义、严以军法,兵士敬我畏我,故此愿随我辈死战,调了新军来,吾等与他既无恩义、也无威严,反而不如本部四千人去厮杀。” 梁师成大怒,尖叫道:“呔!吾为太尉,你同我说这些细务,欺吾不知兵么?汝可知老泉先生乃家祖,曾作《权书》,乃兵家无上妙谛,吾亦兵家之后,又任太尉,难道不如你等懂么?自古以来,以众凌寡便是上上之策!罢了,王彦,便由你做主将!休要让陛下和本太尉失望!” 说罢,愤愤而去。 原来这梁师成,常常以苏轼遗子自居,概因坡仙风流,常常以姬妾送人,偶尔有孕,也未细察,梁师成便是其母怀孕三月时被送了别人,苏轼当初文章被禁,还是梁师成向官家申诉,才得解禁。 而苏老泉苏洵,乃苏轼之父,曾著《权书》十篇,第一篇即为《心术》,当年老曹和岳飞争辩为将道理,岳飞的论据即从此书得来。 眼见梁师成发怒离去,四将面面相觑,刘锜时年只得二十二三岁,却最是老成,叹道:“罢了,我辈食君禄,为君死,难道真个怕了辽国那干亡国兵将?战便战罢。” 曲端摇头道:“那些禁军不知根底,我不敢用。” 刘锜劝道:“曲兄,如何恁般老实?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官家怕我们兵少,原本也是好意,这样吧,那一万余人,你同张兄各领一半,我们的四千余人,只由我和王兄统帅,出城开打,我们居中杀敌,你们左右侧应,只要不让他扰乱我等本阵,多些人壮声势,有何不好?” “带他们出战,不用他们对敌?”曲端眼珠一转,顿时大喜:“妙计啊!贤弟,既然如此,我同王彦杀敌,你和张大哥各领一支禁军便是。” 张俊眼一瞪:“我领个屁禁军,皇上点我做的主将,梁师成有什么资格换人?这一仗我做主,曲端、小刘辅佐,那一万一千人何必分两股?以王彦兄弟之能,独自带领万人何妨?” 王彦大怒,扯住张俊说理,四个你争我夺,都不肯带那伙禁军。 到了下午,耶律延禧眼见日影西移,正待收军,忽见汴京城墙上人流攒动,一顶黄罗伞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