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舞动双枪,同对方战在一处。 童贯领着众将,忙于城上观战,只看片刻,都不由暗自点头,王渊脱口道:“久闻隋末有个登州总兵定彦平,双枪本事乃是世间一绝,还道是古人吹牛,这枪又不是鞭锏刀锤,那般长家伙,如何能够成双使用?今日见这姓董的,才知自家短浅。” 城下董平要显本事,把两条枪使的风狂雨骤,似两条闹海的蛟龙,兀颜延寿的戟法虽也不凡,却也难同他争雄,斗得十余合,已是险象环生。 太阴阵中四个副将,乃是心月狐裴直、危月燕李益、毕月乌国永泰、张月鹿李复,见兀颜延寿势危,一发杀出,五人合力,围攻董平一个。 董平的部众见了,便要向前掩杀,董平一心在大军前扬名立万,哪肯就此混战?大喝道:“慢来、慢来,区区五个辽狗,岂能挡得住我‘董一撞’!” 城上众将见他如此高傲,都不由喝彩,童贯更是心思暗动:这个董平,果然豪勇!待我平了幽燕,对付武松那厮,却是一把好刀! 因有这个念头,倒怕董平有失,低声道:“董平忠勇之将,须防辽军暗箭伤他,你等哪个下去替他掠阵方好。” 张清在城上望见董平露脸,早自羡慕不已,此刻听得童贯开腔,连忙应道:“末将东昌府武将张清,和董平本是邻府的唇齿,情愿为他掠阵。” 童贯把张清一打量,见他头裹茜红巾,身穿锦战袍,只披一副轻甲,生得猿臂彪形,系一领朱红色大氅,越发衬得年少俊俏,登时欢喜:河东俊朗英杰何其多也!若也有真才实学,一发提拔起来,制衡武氏兄弟。 点头道:“好,便是你去!待破了辽军,本帅都有重赏。” 张清大喜,绰起出白梨花枪,领了丁得孙、龚旺两个副将下城上马,也领本部一千余人出城,为董平掠阵。 这时董平以一对五,六将翻翻滚滚,已杀了三四十合,余光瞥见张清三将来到,暗暗焦急:不好,若是迟迟不胜,彼等上来相助,董某岂不成了笑话? 牙关一咬,兵行险招,故意卖个破绽,放他诸般兵器杀来,却把周身力道贯达右臂,大喝声中,单枪横扫,将那些兵器尽数砸开—— 这要对手中有个力气大过他的,“双枪将”定然折在当场,好在是没有,被他行险成功,于间不容发之际,一举荡开诸多兵刃。 那些辽将,招数俱已使老,董平左手长枪暴起,闪电般连刺两枪,危月燕李益、毕月乌国永泰,喉头同时添了个酒盅大小窟窿,翻筋斗坠下马鞍。 余下三将大惊,哪敢再同他交锋?齐齐勒转马头便逃,董平趁机一枪,又把张月鹿李复刺死,至于兀颜延寿、心月狐裴直二将,狼狈逃回本阵。 城上城下宋军,见他大展神威,炸雷般叫好。 董平亦是狂喜,大叫道:“区区辽狗不过如此,儿郎们,随本将军破阵!” 一马当下,追着兀颜延寿、裴直二将,直杀入那太阴小阵之内,张清不料他这般莽撞,急要喝止他时,哪及得董平马快? 其实董平也非一味莽撞,他自有一番思忖:这个辽国小将,已杀得他胆寒,我趁机追杀进去,他如何还得运转阵势?阵势不能运转,便是死阵,我再破了他这小阵,大阵自然不复周密,届时一举破了,岂不是我的头功? 然而世事往往不遂人愿,他想得虽好,却不晓得那小将军兀颜延寿,自幼便随乃父学习战阵之道,武艺虽非极高,阵法却是真正刻在骨头里的本事。 因此一见董平追入阵中,小将军不惊反喜,连忙摸出一面小旗挥动,阵中辽兵看见,也都各自摇动大旗,按着操演得步伐左旋右转,顿时将董平兵马切为几截。 董平身在阵中,只道是太阴阵内部旋转,张清于外面却看得分明—— 随着这座小阵发动,整座混天象阵都不由自主,由慢及快渐渐运转起来。 张清见了大惊,脑中飞快盘算道:糟了,童大帅派了白梃重骑抄袭阵北,他这一转,阵北那玄武阵还不知去了何处哩!我当尽力定住这阵,不可使他真个转开来。 这便看出张清此人临事敢决,他也不及禀告童贯,将枪一挥,带领龚、丁二将并一千多部下,径直杀入太阴、朱雀两阵中间,要做一颗铁钉,死死定在原地,硬挡他阵法运转! 这时朱雀阵撞将过来,张清把兵马紧紧收缩成一团,同龚、丁二将各自当先,枪戳叉刺,死战不退,脚下一步也不肯挪动。 兀颜光察觉到阵法转动凝滞,大为惊心,拍着腿叫道:“哎呀!这些南蛮误打误撞,如何塞住了我的阵子?” 原来普天下阵法之秘,都在运转二字,阵法一旦运转起来,任你万马千军,也自分化拆,在局部上形成以众凌寡之势,又使敌军方向莫辨、晕头转脑,以此便可破敌。 张清虽不识阵法,却也晓得这个基本道理,因此抢先一步卡住了位置,便m.hzGJjx.cOm